叶笙穆看着她的脸色,好像有点意识到那东西的重要性了,“那、我们要不要回去找?”
花涵音气得磨牙,但还是道:“不用了,先扶你回去休息,我一会给你下道安神符,好好睡一觉。”
叶笙穆一愣,低头看她,只能看到纤长的睫毛上下眨动,似乎是很苦恼,眉间皱成了一个川字,却还没固执的没有去找那件对她挺重要的东西。
这一幕像是一颗小石子一样,扔进大海,在他心里泛起一圈涟漪。
房间。
花涵音确定他睡着之后才默默扇了他两巴掌,“败家玩意!”
她又去昨晚的柳树下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意料之中,张梅那么护着它,蛇妖想要抢它,就这么被扔在野外,不被捡走才怪。
她泄气的转身回去,却被一道苍老的声音叫住了。
“花小姐。”田老匆匆朝她走来,脸上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慌张惊惧,只有藏在皱纹下深深的心事,“你昨晚见到了有生?”
花涵音一时拿不准他这话的意思了,在她看来,韦有生虽然跟她透露了不少村子里的秘密,但是,他们才是永远的伙伴,不可能因为她这个外人窝里斗。
沉默片刻,她还是点了点头。
田老浑浊的眼睛一直都是黯淡无光的,在看着别人的时候,像是透过她望着远处的某一个地方,但此时,他的目光却是定定粘在花涵音脸上。
“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花涵音皮笑肉不笑,“你去问他呀!”
田老却是苦笑了一声,“他现在是大老板了,哪里还会把我放在眼里,村子里的好几个大单都是他带来的客户,一个不高兴,我们怕是要吃土了。”
花涵音也不接话,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人畜无害的模样很招人稀罕。
田老声音低了下去,“我也没什么想说的,他一直都不喜欢村子,现在发达了,更嫌弃自己的出身了,这个小兔崽子,也不想想当初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田老气得咬牙,抬眼望着花涵音,“他是不是告诉你我请仙的事了?”
花涵音挑眉,没想到他会承认得这么痛快。
“是,我老头子是做了不道德的事,但这都是为了我们村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凭自己闯出一片天地,可是,太难了!我没有文化、不会说话,只有一双手,我还能在金刚混泥土的城市种地不成?
那时候,大家都过够了苦日子,我一提这个方法,他们都答应了,不过有个条件,就是我们永远不能离开淮水村,还要每年给他供奉一个祭品。”
“韦有生不是一直在外面吗?”花涵音问。
“那都是我一手把他捧上去的!”田老的拐棍重重戳在地上,看起来像是气到了极点,“我们要做买卖,得有联系人,要买祭品,也得有人出头,那时候,很多人都想把这活揽在身上,是我,是老头子我在后面支持他,他才能继续上学,进大公司,到了后面,居然说我们做伤天害理的事,还想找人把我们请的仙送走!”
田老痛心疾首,说到最后,还用手捂住了胸口,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俗话说的好,吃水不忘挖井人,他自己吃着人血馒头出息了,就嫌我们恶心了,也不想想自己的根在哪里,自己是吃着哪里的饭长大的!”
花涵音抿唇,低低道:“村长,我很同情你们,可是,你跟我说这个、没用!”
田老望着她,居然流下了两行清泪,“死人的事真的不是蛇仙干的!它帮了我们那么久,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就算是那些祭品,也只是用了她们一年就送回去了!它是仙,不想办法维持仙身,会死的!”
又是这套说辞!花涵音已经听腻了。
“村长,你们做了什么事,我管不着,反正,我这一趟只是来凑热闹的,矜宏门那个才是正主,你得找他去。”
田老连连点头,“这我当然知道,谁没有听过矜宏门的大名啊!只是,我想让姑娘答应我一件事,不要把我们请仙的事告诉那位大师,剩下的,我们自己想办法瞒着。”
花涵音维持着假笑,“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做什么事,我管不着。”
田老浑浊的眼睛爆发出光亮,“那就好那就好,花小姐真是好人!”一顿,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从昨天晚上大壮就没有回来,该不会又被张瞎子害了吧!”
大壮是昨晚那个大汉?
花涵音有些不解,“你们怎么这么确定是张瞎子害的人?”
“从他死掉村子里就不安生了,不是它还能是谁?”田老有些激动,很不满花涵音这么维护张瞎子。
“那张梅呢?”
“张梅?”田老一愣,似乎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提起这个名字,还以为是在怪他用张梅做了祭品,连忙赔笑,“是我们对不起她,在张瞎子死后,这孩子就疯疯癫癫的,我们正好差个祭品,我就寻思着让她帮帮我们,反正,一年后她回来,我会把她当做亲闺女对待!”
若不是面前这是个老人,花涵音简直想打爆他的头,惺惺作态、推卸责任、花言巧语来掩饰自己的龌龊,从头到尾,所有人都是活该的,只有他自己,是为了村子,为了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田老望着她的神色,知道她是动怒了,却拿不准是在气什么,小心翼翼的说,“不过,最后也没成功,蛇仙要的是黄花大闺女,她和张瞎子那点破事我们都知道,最后不但没有献祭成功,还惹恼了蛇仙,这张梅也不检点,后来还干起了那档子事……”
“好了!”花涵音打断他的话,“人都死了,就不要再鞭尸了!”
田老连忙闭嘴赔笑。
花涵音看他的神色也不像作假,可能他真的不知道张梅是妖吧!
至于那罐子里的东西,花涵音觉得那肯定和张瞎子有关,到底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