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杨二人一听笑的合不拢嘴,杨氏道:“阿玉有心,真是事事都想的周到,别的事婶婶帮不上忙,做衣裳缝棉被的事,你放心交给婶婶便是。”
凌维玉笑着答应一声,随后招呼众人将两个马车上的东西都搬回了房间。直到凌维玉看着不大的仓库被占的满满的,当即对李匪父子道:“庆叔,阿匪哥,咱们这个仓库太小了,这才放了十坛子葡萄酒就被占满了,这样不行。”
李匪有些为难道:“要不把我们住的西院子再腾出一间房当仓库?”
凌维玉摇摇头:“那更不行,本来我们现在住人的房间就太少,这样吧,今儿下午庆叔就去找里正,看有没有会挖地窖的,我们挖一个大的地窖,这样就可以把葡萄酒以及一些当下吃不完的新鲜蔬菜水果都存放在地窖里。”
“好,我这会儿便去找里正,如果可以下午就带人干。”李庆当下说完,转身就离开。
凌家请村里的村民帮忙都会付工钱,因此村民十分乐意给凌家干活,当天下午,李庆带着十几个挖地窖的村民在正屋的后面就挖起了地窖,而杨氏和王氏找了五六个妇女,将做衣裳缝棉被的活也都分了下去。
午后,马余带着梁家兄弟去跟村民收了黄豆和绿豆回来,凌维玉又忙着生起了豆芽。沈及瑶因缺少药材,便去告知村民她所需要的药材,让村民进山采药,然后她再从村民手里收购,这样不仅帮到了村民,也为自己提供了便利。所幸李匪学会了烙饼,傍晚卖的饼就都由李匪完成。
晚上负责卖饼的四兄弟回来,不出所料的又带回了六两银子,凌维玉依旧上交安叔三两,剩余三两除了给每人都发了这一天的工钱之外,余下的自己都收了起来,用作经营生意。
第二天又是一个艳阳天,凌家众人各自忙碌着自己所负责的事情,安顿卖饼的四个少年离开之后,凌维玉和安叔李匪也出了门,三人再次往辉腾大营奔去。
辉腾草原的驻军大营,慕云宸站在马厩前,看着千匹良驹沉默不语,身后站着陈瑜,贺文彬,顾城以及颜回几人。
“凌家马帮这数十年来一直都是辉腾的隐患,更是燕宁的隐患,如今凌家已经从辉腾马帮分离出去,再对我们构不成威胁,我们何必要再把这些良驹送还凌家?”贺文彬十分不解的问道。
陈瑜耐心的解释道:“凌家马帮虽然类同马匪,对辉腾军对燕宁国造成一定隐患不假,可是这数十年来,辉腾马帮却也没少为驻军提供战马,没少帮了我们,凌家也并没有做对我们不利的事,更没有做危害燕宁国的事,如今这些战马本就是属于凌家的,若是我们将这些战马强行扣留,那我们辉腾军和那些劫匪又有何差别?”
“最为驻军,征收他们马帮的马匹也是理所应当,更不用说这些战马本就是我们辉腾军追回的,反正我不同意将战马尽数归还凌家。”贺文彬态度明确。
面对各持己见的态度,慕云宸看向了颜回:“你怎么看。”
颜回温润颔首道:“这千匹良驹本就属于凌家,辉腾军没有理由征用。”
贺文彬一听就急了:“颜回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忘了当日那凌家大姑娘是如何强逼你与她成亲的?你们可是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啊,怎么现在反倒帮着她说话?”
颜回不温不火道:“贺将军,我是帮理不帮亲,辉腾军想扣下凌家千匹良驹,这事本就是我们理亏,我们是辉腾驻军,是整个边塞百姓的希望和依靠,凌家不管如何,都是我燕宁国子民,若是我们驻军对自己辖内百姓都如此巧取豪夺,那百姓还如何信服我们?还如何能指望我们保护他们?”
贺文彬听颜回这么说,瞬间觉得有些理亏,但依旧道:“可是如今朝廷要我们上交三百匹宝马良驹编入京华禁军,偏此此番多次追击劫匪与劫匪交战,马匹损失惨重,除了这一千匹战马,我们要再到哪里寻马匹?”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有侍卫来到近前禀报:“启禀王爷,凌家马帮大姑娘凌维玉和管家安叔前来面见王爷。”
几人一听相互看了一眼,最后慕云宸道:“带她们到中军大帐见。”
“是。”侍卫答应一声转身离去,慕云宸带着几人也往中军大帐走来。
凌维玉上身穿一件白色绣红花的交领衫,下身穿一条红白相间的棉布襦裙,长发梳着单螺发髻,插着一支简单的檀木雕花发钗,看上去灵动又大气。
凌维玉三人依着礼数给慕云宸行过礼,凌维玉一脸明媚开口道:“九王爷,今日我来,一是要感谢九王爷帮助我凌家追击劫匪,救出我凌家的伙计,以及追回千匹战马。”
慕云宸端坐在书案前,微微点头道:“我辉腾驻军保一方百姓平安,理应如此。”
凌维玉又接着道:“九王爷公正廉明治军有方,不仅保辉腾边塞百姓安宁,更是保燕宁国江山永固,如此,第二件事便是我愿意将一百匹战马赠予九王爷,以答谢九王爷此番对我辉腾马帮的救命之恩。”
“你是说,要赠送一百匹战马给驻军?”陈瑜有些诧异。
凌维玉笑着点头道:“正是,我知道九王爷对我凌家的恩情,我凌家一百匹战马远远不够偿还,但是眼下也正是我凌家落难之时,还请王爷念在这十几年与我马帮互通往来的份上,归还我凌家剩余马匹,待日后我凌家东山再起,必不会忘记九王爷今日恩情。”
凌维玉深知,若是此番没有辉腾军的鼎力相助消灭劫匪,她凌家根本无法安然度日,更不用说可以安心做生意,所以今日凌维玉的话说的轻重恰到好处。
颜回在一旁静静看着一脸认真从容应对的凌维玉,竟有几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意味,因为在颜回的映像里,凌维玉从来都是一幅嘻嘻哈哈不着调的样子,如今认真起来,倒有几分与众不同的气度。
面对凌维玉的言辞,慕云宸似乎也没想到,他心里也清楚,若是归还马匹,自己到嘴的鸭子飞了,若是不归还,那他慕云宸便落下了落进下石趁火打劫的话柄,再三权衡利弊,对于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名声自然要比这千匹战马重要。
“凌大姑娘既然如此说,本王便承你这个情了。”慕云宸喜怒不形于色的说了一声。
贺文彬一听急了,忙说道:“王爷……”
谁知话没说完,就被慕云宸抬手止住道:“贺将军无需多言,带凌姑娘去交接马匹。”
慕云宸发话,贺文彬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凌维玉三人道声谢便跟着贺文彬退了出来。
“阿匪哥,你现在回趟家里,把及瑶找来,我在这里等着。”凌维玉对李匪说一声,李匪点头转身离去。
凌维玉安叔跟着贺文彬做好了马匹交接,按照约定凌维玉挑选上好的马匹一百匹留给了辉腾军,自己和安叔将剩余九百多匹赶出来,往辉腾大营外的草地走去。
由于凌维玉骑马走在马队的最后,行经到大营的中间,忽然见不远处的木桩上帮着十几个劫匪,凌维玉一时好奇,停住脚步对旁边的侍卫问道:“那些是从劫匪老巢带回来的匪徒吗?”
侍卫知道凌维玉,因此点头道:“正是,这些人骨头硬的很,什么都不招,一心求死。”
凌维玉一愣:“劫匪竟也这么有骨气?”
侍卫答道:“可不是,你说这些人也是,落都落进咱们王爷手里了,不过是些打家劫舍的事情,有什么好隐瞒的。”
凌维玉原本只是好奇,但侍卫这话突然就点醒了她,因为她清楚记得,当日跟随贺文彬一起围剿劫匪时,那劫匪的首领能准确的认出颜回和顾城,并且清楚的知道二人的身份,这让她突然觉得这些劫匪不简单。
凌维玉想到这里跳下了马背,朝着被绑着的劫匪就走了过去,侍卫一见急了,忙喊道:“凌姑娘,你干什么去?”
凌维玉没有理会,理会他的是颜回和顾城,颜回止住要去阻拦凌维玉的侍卫道:“且让她去。”
侍卫见颜回发话,也就没再坚持,颜回和顾城站在不远处看着凌维玉却并没有急着靠近。只见凌维玉来到劫匪面前,仔细打量着被绑在木桩上的劫匪,托着手臂一手摸着下巴说道:“啧啧,真是可惜了。”
劫匪已经被几番拷问折磨的有气无力,听到凌维玉带着惋惜的感叹,勉强睁开眼睛道:“可惜什么,可惜没杀了你吗?”
凌维玉淡淡一笑:“你说你一个劫匪,跟我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因为杀我而搭上自己的性命?你说说你,年轻力壮,多好的年纪,讨媳妇了吗?一定没有吧,若不然也不会如此不惜命,要是没有落草为匪,讨个媳妇谋个正经营生,媳妇孩子热炕头,现在小日子该过的很滋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