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红翎几人来到红鸢近前，红翎行个礼喊了一声。
“如何？”红鸢看着红翎一脸严肃的问道。
红翎神色凝重，微微侧身，子渊捧着一盘绿豆冰糕走上前，红翎回答道：“奴婢与子渊公子查了所有入口之物，最终在这绿豆冰糕中发现了问题。”
众人的目光投向了绿豆糕，子渊接着说道：“院长，这绿豆冰糕中，有院长所中之毒。”
凌维玉下意识看了沈及瑶一眼，正好与沈及瑶目光相撞，沈及瑶微微点了下头，起身来到子渊面前，说道：“子渊师兄，我瞧瞧。”
子渊忙将盘子递到沈及瑶面前，自从得知沈及瑶有相公，子渊看沈及瑶的神色总有些不自在。
沈及瑶全然没有发现子渊的变化，她将绿豆糕拿起一块就咬了一口，别人没反应过来，凌维玉和谢青川可是吓坏了。
“及瑶！”凌维玉因抱着红鸢脱不开身，下意识就紧张的喊了一声，谢青川两步跨到沈及瑶面前，一把扼住了沈及瑶拿着绿豆糕的手，大喊一声：“你疯了，明知有毒还要吃？”
谢青川情急之下的这番反应，这句话，在不熟悉的人听来并没有觉得不妥，但是在维玉及瑶二人看来，心中却为之一振，这显然不是一个痴傻疯癫之人的反应。
凌维玉清澈的目光注视着谢青川渐渐覆上了一层暗涌，而沈及瑶所谓当局者迷，她一瞬间被谢青川的在意所打动，因此温柔一笑，神色间满满都是对谢青川的动容，说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数。”
谢青川这才微微松了手，又恢复到了之前有些痴傻的模样，怯怯的拽着沈及瑶的衣袖道：“娘子，我不要娘子丢下我，娘子……”
红鸢众人一瞬间夜被莫名逗乐了，沈及瑶简直哭笑不得，她只好伸手摸摸谢青川的头发温柔且耐心哄道：“好好好，我知道，我不会丢下你的，放心好了，你乖乖就站在我身边，等我帮院长查出这究竟是什么毒，然后我们就离开，好不好？”
谢青川十分乖巧的点点头：“好。”说完果然乖乖站在沈及瑶的身后，但手里依旧紧紧攥着沈及瑶宽大的衣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在沈及瑶的脸上，一刻也不移开。
子渊看着眼前这一幕，真是别提有多酸了，温柔如沈及瑶，只是沈及瑶的温柔是面对所有人，而沈及瑶的柔情，却只给了谢青川。
沈及瑶仔细鉴别了绿豆糕，半晌才对红鸢道：“这绿豆糕中确实有院长所中之毒，若是我没有猜错，这毒是一种名叫燕子的植物所萃取，而这燕子，也是我在一本野史杂记中偶然看到，却并未见过实物。”
“燕子？”红鸢吃惊的反问一声。
一直沉默不语的颜回，终于抬起眼睛看向了沈及瑶，认真问道：“所以，这毒，是燕子毒？”
沈及瑶看着颜回点点头：“正是，包括上次你中的，也是这个毒，还有……”沈及瑶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细致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确认没有不合适，才接着说道：“还有之前在辉腾，老院长身边的侍从殷先生，在辉腾马帮毒发身亡，中的也是这燕子毒。”
众人一瞬间都陷入了震惊中，说到老院长红盛澜，红鸢的目光里充满了愤恨：“此前听颜回师兄说，辉腾截杀之后，殷先生的死，是一个名叫王平自称伽蓝书院弟子的下毒谋害？”
沈及瑶看向了凌维玉，凌维玉点点头道：“是，王平是早在半年前，被我招入马帮的相公。”
凌维玉这话自己说出口，都有些不好意思，她真想不明白，从前这凌维玉也真是太饥不择食了。
众人听了，都一脸懵圈，谁也想不出，凌维玉到底有几个相公，颜回则一脸嫌弃的垂下了眼睛，对于凌维玉的“光辉”事迹，他真的是无语到极点。
红鸢冷哼一声，从凌维玉怀里坐直了身子，说道：“你还真是无耻的很，伽蓝书院可没有能随随便便被你招为相公的人，更没有这种贪生怕死之辈。”
“哎你……”凌维玉瞪着眼睛正要发作，就被红鸢毫不在意的打断，接着道：“伽蓝书院并没有王平这么个人。”
大事当前，凌维玉也懒得和红鸢计较，因此说道：“可是所下之毒，都是这燕子毒，且及瑶也说了，这燕子毒极其罕见，而如今在书院中就先后出现过两回，可见这投毒之人，定在伽蓝，且与伽蓝绝对脱不了干系。”
“你！”红鸢怒目回视瞪着凌维玉，凌维玉清澈的眼眸迎上红鸢喷火的目光，耸耸肩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这燕子毒如此罕见，除了遍收天下草药的伽蓝书院，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地方。”
红鸢对凌维玉的话无可辩驳，其实在场的人都也清楚，抛开辉腾殷先生的死，先后两次在伽蓝书院发生燕子毒事件，说与伽蓝没关系，谁信？只是当凌维玉自己说到这里时，心中却突然犯了嘀咕，她下意识的看向了沈及瑶，沈及瑶坚定的目光正看着自己。
“你说的也对……”红鸢正承认的说了一句，谁知话音还没落，就被凌维玉否定的打断：“不对。”
“什么不对？你是有病吗？”红鸢简直要被气死，她真怀疑凌维玉就是成心跟她对着干的。
凌维玉并没有理会红鸢的情绪，而是接着说道：“除了伽蓝书院，还有一个地方，可能比伽蓝书院的药材还要齐全。”
颜回抬眼看向了凌维玉：“你是说？”
凌维玉迎上颜回的目光，坚定的回答道：“京华，国公府。”
凌维玉这句话说完，众人都陷入了沉默，一个个的脸上都是各种莫测的神情，这时沈及瑶说道：“院长，如今您的毒已经解除，接下来的日子，您只需要每日服药调养便好，至于用药，我会悉数告知子渊师兄。”
红鸢感激的点点头，沈及瑶看了凌维玉一眼，凌维玉会意，从红鸢床榻边站起身，来到沈及瑶身边对红鸢说道：“及瑶已经帮院长查明了燕子毒，至于燕子毒从何而来，又是何人所投，这个就要靠院长您自己查清楚了，既然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不打扰了，院长，就此别过。”
凌维玉话音落下，同沈及瑶谢青川二人，不约而同的朝红鸢行个礼，再跟子渊颜回致个意，红鸢虽然想留下维玉及瑶，但心中知道留不住，所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表示回应。子渊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沈及瑶，是不舍，更是泛酸，谢青川一闪身挡住了子渊的视线，嘿嘿一笑道：“子渊公子，我家娘子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子渊自知失态，忙垂下眼睛拱手行个礼，随后退在了一边。颜回的目光注视着凌维玉，可在凌维玉的目光投向他的瞬间，他却慌忙避开，看向了别处，素白的纱幔遮着凌维玉的容颜，看不出表情。
就在三人正要转身离开，顾城正好匆匆进来，一见三人这情形，忙问道：“这是要走了吗？”
凌维玉点点头：“是啊，院长已经无碍，我们也要离开了。”
顾城摇摇头道：“走不了了。”
“怎么？”众人一听吃了一惊，红鸢忙问道。
顾城来到红鸢近前，行个礼道：“院长莫急，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陛下得知院长苏醒，得知及瑶师妹医术高超，所以特请三位到文殊阁一见。”
维玉及瑶当即就愣神了，沈及瑶有些不安道：“这，不好吧。”
凌维玉低声说道：“没什么不好的，正好再去瞧瞧哎，看看有没有我要找的人。”
听了凌维玉的话，沈及瑶没有再说什么，红鸢吩咐道：“红翎，帮我更衣，我与她们同去。”
红翎忙答应一声，顾城识趣的请了维玉及瑶众人从红鸢房间出来，等候在院子里。
沈及瑶重新戴上了纱笠，顾城看着凌维玉，有些道：“维玉师妹的脸，恐怕一会儿会遮掩不过去。”
沈及瑶下意识看向了凌维玉，凌维玉笑着摇摇头道：“陛下要见的是杏林高手沈及瑶，我就一个小跟班，陛下不会在意的。”
顾城无奈的笑道：“你呀，从来就没见过你会害怕。”
沈及瑶接着嫌弃道：“顾城师兄快不要搭理她，常言道无知者无畏，她就是无知惯了。”
“哈哈。”顾城子渊听了不觉笑出了声，这时一身院长袍服的红鸢也正好走了出来。
这天晚上，本是伽蓝书院为燕宁帝举办的接风宴席，由于红鸢突然中毒，宴席不得不从简，但伽蓝书院九大弟子还是要作陪，把宴席继续完，因此，红鸢带着维玉及瑶谢青川几人来到文殊阁时，里面正传来凝水公子委婉动听的唱腔，唱的正是凌维玉所教的越剧。
“这是？”几人在文殊阁门外驻足，凌维玉疑惑的问道。
顾城笑着回答：“是凝水公子，陛下得知院长没事，心中欢喜，便让凝水表演一曲，说来，凝水公子这曲子，听着倒与那日维玉师妹在应试时所唱类似。”
凌维玉呵呵一笑：“可不是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