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胤在她的一侧躺了下来,夏韵秋藏在被子里的手紧紧的握住了被角,一动不敢动。
她甚至暗暗在脚上蓄力,只要他有下一步的动作,她就一脚将他踢下去,好在陈胤只是躺在一侧,什么都没做,就安静的睡着了,直到传来匀称的呼吸声,夏韵秋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轻轻的往里挪了下,尽量离他远一些。
无奈,被子太小,她也离不了太远,只能紧紧的拽着被角,生怕一个翻身碰到他。
夏韵秋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看着那张万年冰山般的脸,熟睡了还是一脸的警惕,身上也没酒气,也没喝多,怎么会睡错床?
算了,还是她去睡软榻吧。
夏韵秋这么想着,就轻轻的坐起来,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在软榻上躺了下来,软榻比床要短一些,她都不敢伸直腿,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陈胤是怎么睡的,他要比她长多了。第一次睡软榻,她不习惯,蜷缩着翻来覆去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里,她舒舒服服的伸直了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她竟鬼使神差的反手抱了回去,管他是谁呢,反正都是在做梦,夏韵秋暗暗的想。
这一夜,睡地特别的踏实,特别的安稳。
陈胤看着窝在怀里的夏韵秋,长长的睫毛温顺的贴在脸上,好看的往上翘,粉嫩软糯的嘴唇微微的嘟着,衬在白皙的脸上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她的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腰,呼吸近在咫尺,他就这么看着,眉梢眼角都是柔情似水。
夏韵秋睡饱了,闭着眼睛继续摸,这个胸膛真舒服,就像真的一样,她又用手戳了戳,更像真的了,等等……她不是在做梦吗?为何手上的感觉如此真实?
缓缓的睁开眼睛,对上陈胤含笑的眸子,夏韵秋啊的一声叫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我又怎么在这里?”
难道昨晚抱着的不是梦,是真的抱着他?
这个想法太过惊愕,谁能告诉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夏韵秋低头看下,衣服还完好,急动的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下,但是,他们两个一个在床上睡,一个在软榻上睡,距离明明不近,怎么就睡到了一起呢?
陈胤沉着脸看着她,满眼委屈,“这还得问你,昨晚对着我又抱又摸的,还对我流口水,我一世清誉毁于一旦。”
夏韵秋惊愕的看着他,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冷面阎王陈胤吗?他刚刚是在对她撒娇吗?她有没有看错?
“那个……严重了哈,屋子里就咱俩人,也没真的发生什么……再说了,上次醉酒被下药情况比这个恶劣多了,你也没感觉我毁了你的清誉呀。”夏韵秋越说声越小,越说越没底气,她怎么睡着了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
下次睡觉要绑住手脚,不能再被他占了便宜还倒打一耙!夏韵秋如是想着。
陈胤却忽然道,“所以,今日新账旧账一并算了吧。”深邃内敛的眸底清冷无波,唇角不经意的弯了弯,让人辨不清情绪。
“你想怎么算?”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跟他一起,她总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你要对我负责。”陈胤认真的看着她,幽幽的吐出一句话,震的她魂不附体。
“你说什么?”要她负责?夏韵秋不可思议的看着陈胤一本正经的样子,嘴巴都不好使了,“你想要我怎么负责?”
“你说呢?”陈胤忽然凑了过来,将她扑倒压在身下,目光灼灼,情意切切,周身散发着巨大的魔力,将她牢牢吸住,不能动弹半分。
“陈胤,大清早的你可别犯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明明是我睡床,你昨晚抽风跑到床上来,我只能躲到软榻上,至于我是怎么在这的,我也说不上,但有一点,我绝对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夏韵秋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大堆,陈胤却不为所动,脸压的更低了,两个人的鼻尖都快撞到一起了。
“那又如何?本将军做事向来只看结果,至于过程是怎样的,我并不关心。”
“我关心啊,你……不要再靠近了……”夏韵秋大叫,手脚并用的将他踢翻在床,“叫你不要靠近的吗,我会本能的反击的。”
陈胤躺在床上,捂着胸口脸色很是难看,夏韵秋忙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没用多大的力气,你怎么?你受伤了?”
说着她就去解他的衣襟,被他一把拉进怀里,低沉的声音带着酥酥的电流袭遍她的全身,“韵儿,你何时才能明白呢?”
夏韵秋趴在他的怀里,一动不敢动,她该明白吗?还是不该明白呢?
一时间,脑袋像是被驴踢了,她竟忘了回答,只静静的任由他抱着,好闻的木兰香轻轻的在空气里绕啊绕,绕的她心里一团乱。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爱的感觉在空气中升腾。
陈胤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默默的想,若是就这样一直抱着该多好……
“叩叩叩……”几下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屋内即将开始的旖旎,夏韵秋忽地从他身上起来,尴尬的抱着膝盖坐到了一边,陈胤恼怒的皱眉,“何事?”这个敲门声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听见他恼怒的声音,赵风有些怯怯的回话,“将军,边关飞鸽传书。”
“知道了。”陈胤起身,飞快的套好衣服,临走在她额头印了一吻,“今日怕是没时间陪你了,你乖乖的待在府里,不要乱跑,外面最近不太平。”
夏韵秋僵硬的点点头,他的戏是不是有点过了?这都没外人,演的这么亲昵干什么!
待陈胤走后,青莲端着清水过来给她洗漱,也带回来一个消息,祁州城全城封锁,似乎在缉拿什么人。
“发生何事?怎么搞这么大动静抓人?”夏韵秋擦干脸,放下布巾问青莲,“可打听清楚了?”
“昨晚有人劫了大牢,打伤了好几个狱卒,据说被劫走的是南梁的细作。”青莲拿起梳子,帮她梳起了头发,“我还是听管家说的,也不知道真假。”
南梁?
难道跟钥哥哥有关?
夏韵秋放心不下,让青莲给她梳了个男子的发髻,换上男装,带着蒋芸婕出门去了。
街上果然冷清了许多,不时的有官兵走过,夏韵秋先到了香满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掌柜的很快将茶水点心端了上来。
夏韵秋低声吩咐,“去查下,昨晚城门关闭前可有马车出城,还有昨晚还发生过哪些事,都要事无巨细的一一查明,越详细越好。”
掌柜的应声而去。
“主子是担心晏子雏她们?”蒋芸婕看着她一脸的忧心忡忡,连最爱的桂花糕都没吃一口,忍不住宽慰道,“那个丫头鬼灵精怪的,不会有事的。”
“我不是担心她,现在她倒是安全的,我是担心钥哥哥,昨晚我去见他的时候,可能被人跟踪了,有人故意用脚步声向我示警,只是我没能看清楚是谁。”而且陈胤昨晚上受过伤,说明他跟人交过手,能伤他的人,怕是也没有几个人的。
今日忽然又封锁了城门,陈胤临走时又叮嘱她小心,外面不太平……种种迹象看来,这件事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快中午的时候,掌柜的进了屋子,关上门,如实回禀,“昨夜有人闯进了县衙大牢,劫走了关押的南梁囚犯,那不是名普通的囚犯,而是南梁安插在西陵的细作,本来打算通过他找出南梁在祁州城的暗桩,没想到会被劫走,还有一拨人闯进了小王爷的府邸,抓了一个,死了两个,还有三个跑了,小王爷大怒,将县丞周大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命他挨家挨户的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你是说,昨晚有两拨人,一拨去劫了牢,一拨去了小王爷的府邸?”夏韵秋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按说若是有人闯进蒙逖的府邸,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刺客一定会杀入宴席的,但从她进府到离开,从未发现任何异常,那就说明人不是冲着蒙逖来的,难道是……
“对,是两拨。”掌柜想了下说,“将军还跟他们动了手。”
“陈胤跟闯进小王爷府邸的人动了手?”夏韵秋暗吃一惊,那些人武功竟这般高强,能伤了陈胤还能逃走,难怪蒙逖会大发雷霆。
只是,南梁的人为何会冲进小王爷的府邸去刺杀陈胤,直接进将军府不是更好?
还是说,他们的目标根本就另有其人?
掌柜摇头,“有件事很奇怪,那些人分明是来行刺的,却又无心恋战……”
“先不说这个了,马车之事可查清了?”这件事从始至终都透着一股怪异,一时之间也难理清楚,或许能从陈胤那得到答案。
“昨夜城门关的晚一些,倒是有三辆马车出了城,后面两辆似乎是追着前面的那一辆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