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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小白菜呀地里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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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榆殿里的母子二人有些诧异地看向快步入内的云玺。

    云璧见了云玺,轻笑道:“皇妹早晨跟我说,今日不提审刺客,原是打算来这后宫晃悠一圈、多骗些定岁钱?”

    话音未落,就便被贵妃娘娘瞪了一眼。

    “好好好,是我这个为人兄长的不是,为了逮着刺客向父皇交差,竟忘了准备妹妹的定岁钱——”说着,便朝贵妃伸出了手,“母妃,您行行好,再给儿臣几两银钱,省得儿臣在皇妹那儿丢了脸面?”

    贵妃好笑地瞥了儿子一眼,道:“你怎不用本宫方才给你包的定岁钱?”

    云璧:?????

    进了他兜里的钱,还没捂热,这就要被云玺搜刮走了?

    虎口夺食?

    好在云玺还是存了几分良善之心的。

    她见自家兄长在怀里摸银子时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于心不忍,终于开口道:“皇兄若是不舍得,那自己收着些,分我一半也是可以的。”

    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都这样大度了!

    云璧还有什么理由不大大方方地将所有私藏着的银两都掏出来给她?!

    云玺笑眯眯地捧着那个沉甸甸的红色荷包,还有云璧不知从哪里翻找出来的几两碎银子,凑到了贵妃娘娘面前:“娘娘万安,一年一年又一年,过了今年又小一岁!”

    而后云璧便眼睁睁地看着他自己的亲母妃被哄得直乐,让嬷嬷转身去取了个更大的荷包给云玺。

    云璧被眼前的这一幕气的心肝儿肺疼。

    货比货想扔,人比人……想死。

    他瞥了云玺一眼,有些恼怒:“去去去,小孩儿一边玩儿去,别打扰本宫与母妃叙天伦之乐事!”

    又被自己的亲母妃瞪了一眼。

    云璧瞬间蔫巴了,只好道:“儿臣去给翎妃娘娘拜年,先行告退。”

    贵妃娘娘总算没再瞪他,笑得温婉贤淑:“去吧去吧!”

    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巴不得他快滚呢?

    云璧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贵妃娘娘抱养的孩子了?

    他的亲娘现在是不是还在宫里的哪个旮旯角里,受着非人的虐待?

    “统领——”门口的两个禁卫见他出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将他的思绪唤了回来。

    云璧面色阴沉的回头看了殿内看上去很是亲密的两个女子一眼。

    眼神晦暗得让两个禁军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深吸了一口气。

    而后男子鬼哭狼嚎般的歌声传遍了未央宫的每一个角落。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三两岁呀——没了娘啊——亲娘呀亲娘……”

    唱得那叫一个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来人,将二皇子的嘴给本宫堵上!大过年的,说什么瞎话!”

    还没来得及嚎完,门口的两个宫人就擅自上前,毫无感情地说了声“得罪了”之后,就捂住了云璧的嘴,提溜着丢出了未央宫。

    贵妃娘娘这才看向含着茶水咽也不是、喷也不是的云玺,笑道:“有没有觉得,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清净多了?”

    云玺连忙咽下茶水,忙不迭地点头:“嗯,嗯,安静多了!”

    贵妃展颜一笑,吩咐了身边的嬷嬷去取了她的针线来。

    “难得殿下想学女红了,若是李嬷嬷见了,想必啊,这心病都要不治而愈了。”

    云玺并不敢应声。

    虽然她不喜女红的名声传遍了皇宫,但还真没几个人见识过她缝制的东西到底差到了何等地步。

    她担心贵妃娘娘被气得花容失色,怕她精致的妆容花了,万一再撞上父皇过来……

    罪过,罪过。

    她哪知道,天子已被她吓得今天都不打算出门了。

    “娘娘,怎么把线穿过针眼儿?”

    “娘娘,您的针脚怎能做得如此细密,而我的针脚就像吃包子啃出的牙印子一样?”

    “娘娘,我能想到绣个什么模样,可这手根本不受控制,绣出来就变了样儿……”

    “娘娘,有没有什么没那么花里胡哨的绣样?”

    “娘娘——”

    贵妃娘娘忽然就觉得有些后悔。

    她就不应该轻易地答应了这小魔头。

    是她太过天真,宫中那么多嬷嬷都收拾不了的小丫头,她竟然妄图收服。

    云玺在梓榆殿里磨了贵妃一整天,被针线活儿操练得没了脾气。到了深夜,才缝制好了一个尚可以入目的香囊。贵妃总算逮着了理由,几番暗示,终于把云玺这尊大佛请出了未央宫。

    云玺揣着那个做工粗糙、抓在手里甚至还有些扎手的香囊,慢悠悠地踱回了东宫,拐到了昭彰台门前。

    里头尚有一丝烛光。

    言喻的人影映在窗上,云玺可以清晰地看见,男子捧着一卷书册,安静地半倚在榻上。

    只是书卷却迟迟未翻动一二。

    安静得像是一卷写着才子佳人故事的话本子里头的插画。

    恐惊画中人,云玺不由得放轻了步子。

    “谁?”

    言喻虽是在凝神想着事情,可外头的响动仍未能逃过他的耳朵。

    云玺瘪了瘪嘴,开口道:“是本宫……”

    怕言喻听不出来她的声音,她又连忙加上一句:“我是云玺。”

    人影握着书卷的手微顿。

    屋内的人叹道:“殿下深夜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云玺见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从容,稍稍放下了心,道:“你打算让本宫就这样在你门前吹冷风?”

    言喻沉吟片刻,翻身下了榻,走到了门前。

    云玺在外头冻得直搓手,以为马上就可以拥抱温暖了,眼睛里闪着亮光。

    谁知,竟等来了言喻闩门的声音。

    云玺:?

    她甚至清楚地听见,那个阴险小人躲在门后,轻笑了声!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于礼不合。”言喻轻靠在门板上,趁云玺看不见他的神色,垂眸,低敛着眉眼低笑起来,“殿下,自重。”

    他还以为,长定皇姬的定力能有多好呢!

    这事儿一出,怎么样也得跟他闹上个几天吧?

    他甚至还做好了上元节前见不着云玺的打算,正准备将计划推迟呢。

    结果云玺这性急的小丫头,连一天都没能熬过。

    云玺在门外听着这话,眉头直跳。

    倒不是因为言喻话语间带上的笑意。

    她总觉得,那句“殿下自重”,分外耳熟。

    她来不及想这些有的没的,砸着门道:“你真要本宫在外头受冻?”

    “殿下与其在此叩门,不如趁早说明来意。”

    其实云玺已经在贵妃娘娘那儿搜刮来了一件厚外袍,此时并不是很冷。

    她见言喻铁了心不让她进门,只好开口道:“本宫此来,只是想问问你,你今日所说的,想娶的姑娘姓甚名何?哪里人氏?”

    言喻一愣。

    随即问道:“殿下何出此言?”

    他的手落在门栓上,皮肤下的青筋根根分明。

    只要云玺她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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