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公子疾歪歪斜斜的靠在案上,故意不去看一旁的费伯,一脸苦闷,叹气连连。
“你待如何,直说便是,少叹气个没完,我现在火气可还没消。”费伯阴沉着脸,冷冷说道,横在膝上的剑被他紧握在手里,强忍着拔剑的冲动。
这已经是公子疾第二十一次叹气了,什么话也不说,就是这么糗着个脸叹气,满满的负能量,惹得本就满心怒意无处发泄的费伯更加暴躁,恨不得拔剑砍了这家伙……
“费伯啊,我一听说,出了事,紧赶慢赶的往大营跑,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公子疾满面愁容,瞄着费伯的眼神如同深闺怨妇,“你说说,刚当上这个师长,就被你几十人一边倒的打了几百人,脸都丢尽了啊,还怎么在王军处事?我这个师长可不是凭功劳来的,那是蒙荫,本来就不受那些老将待见!”
费伯冷哼一声,权当他放屁。
“你哼哼是什么意思啊!?咱们可不是外人,都定下亲家了,你总不能让我面子这么难堪吧,总要给点赔偿啊!”公子疾气急败坏的拍着桌子,眼里却写满了市侩二字。
“只要你——”
“借兵,提也休提。”费伯冷着脸,生硬的说道。
公子疾瞪大了眼,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条件还没说出口就被果断回绝了,这还怎么玩这个!?
“您不能这样啊,费伯,我知道你怀疑我借兵是……可我向先祖立誓,绝无此意!您想啊,我要是有那个想法,还能跑到王上的亲军里当师长吗?”
公子疾痛心疾首的捶着桌案,似乎因为被怀疑而苦痛难言。
“某人将你做楔子,插到王上的软肋处,也未尝不可。”费伯瞥了公子疾一眼,淡淡说道。
“费伯!”一听这话,公子疾炸毛了,“你这是在言语暗示家祖,还是想污蔑家父!?”
“岂敢岂敢,一个是王上亲叔叔,一个是王上兄弟,在下岂敢妄论。”费伯面不改色,全然不把公子疾的斥责当回事,语气那叫一个阴阳怪气。
公子疾脸红脖子粗的瞪了费伯半天,最终败下阵来,无奈的拍着脑门。
“费伯啊费伯,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疑心太重。”公子疾往费伯那边挪挪身子,眼巴巴的看着他,“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什么也不感兴趣,就喜欢练兵打仗,你那一支蛮兵战力那么强,你说我能不眼馋吗?我就是想借来练练手底下这些夯货,免得再出现几百人被几十个人打趴下这样的破事,给我丢人现眼啊!”
“练过了兵,战力强了,就可以起事了?”费伯摸着青胡茬,笑容诡异,“到时候兵是我手下人练出来的,我也逃不了干系,就被绑到了战车上?”
“这是什么话,用刀杀人,难道还要追究刀匠造出凶器吗?”公子疾挠挠头,突然回过味儿来,“咦?不对啊!费伯,你还是在怀疑我!”
“呵呵。”费伯给他一个白眼,自己体会。
“行,不借兵,那也总得给个说法,把我的大营掀了个底朝天,却什么都没搜出来,你费伯不出点血我可没完!”
“要钱财,那就好办了,价钱随你开——不用跟我说,自己去府上取,告辞了。”费伯轻松一笑,拱拱手,起身离去。
万恶的有钱人,公子疾咬牙切齿的望着费伯的背影拍桌子,心里恼恨不已。有钱?明天就去把你家搬空!闺女也算你未来儿媳妇了,以后就扔在你家,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老子隔三差五去看,有一点不好的咱就闹,不给钱就不走,让你丫的炫富!
“咳——”
一声轻咳,帐后走出一名年轻男子。公子疾一激灵,连忙起身行礼,让出主位。
“费伯的态度,还是这么强硬啊,都和你成了儿女亲家,也半分颜面不给,有趣的紧。”那年轻人做到主位,笼着袖子,笑望着公子疾。
“费伯这家伙一向如此,别看做生意的时候精明,遇上这样的问题立刻变得死硬。”公子疾做到原本费伯坐的位置上,笑着回道,神色无奈,对费伯的性情无可奈何。
“莫非是……仗着训练出一只悍勇蛮兵,无所顾忌?”年轻男子捻起案上一颗橘子,在手上把玩着,眼神玩味。
“您严重了,费伯他……毕竟不知我站在哪一边,依我看,他或许是两不相帮,保持中立的。”公子疾见年轻男子神色意味深长,竟是替费伯辩解。
“在这件事上,中立,和与我为敌,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不忠!”年轻男子一字一顿的说道,嘴角的微笑显得有些阴沉,让公子疾噤若寒蝉。
“费伯他,他或许是因为两次刺杀之事,对您存有怀疑,无法放下戒备,所以才……”
“莫要紧张,说说那个孩子吧,听说小小年纪,胆识不凡?”年轻男子笑着摆摆手,转移了话题。
“说起这位无疾公子,还真是让我都羡慕费伯生了个好儿子,年纪虽小,胆子却不小,长大成人定是悍勇过人,上了战场必能建立比其父更大的功勋!”
“哦?满口夸赞,你还没见过这孩子吧?就不怕长得丑陋,让你那心肝女儿难过一生?”年轻男子剥开橘子,边吃边说道,看着公子疾的眼神有些调侃。
“哈哈,虽未见过,可看看他老子那张小白脸,也知道他长得不会差!再说,堂堂男儿,长得俊俏有何用处,沙场之上建功立业才是真格的!”
“两次刺杀,都是留下玄鸟记号?”
年轻男子话锋一转,突然又回到了敏感话题,让公子疾一个激灵,连忙收起轻佻态度。
“这个……据说是的,而且这第二次,更是直接留下了王师令牌,我要来看过,不似伪造。”
年轻男子把橘子往桌案上一扔,双手环胸,歪着脑袋,定定地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公子疾偷瞄着他的神色,低下头,大气也不敢出。
“下次祭祀,去费地把费伯夫人也请来,征战多年,功绩斐然,我亲自为她祈福”年轻男子长呼一口气,悠悠说道,“对了,把那个费无疾也带上吧。”
公子疾眼里流露一丝惊讶,有点羡慕嫉妒恨,亲自为费伯妻儿祭天祈福,这可是极大地荣耀,看来这位是要**裸的向费伯示好了——女儿就留在费家了,非要把费伯这只抓不住的蚂蚱跟自己拴在一条绳上不可!
……
费潜不知道他又被人安排了,他现在正手足无措,脚跨在门槛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扭头看看,没错啊,是自己的屋子啊,可床上躺着,瞪着大眼睛瞅自己的这个小丫头是谁?
便宜老爹出去惹事了,拜师傅的事暂时定不下来,费潜也没颜面和姜子牙夫妻待在一个屋里,姬氏那幽怨的眼神实在让人吃不消,蹲在院子里又晚风凛冽的,他只好先回自己的卧房,可一进屋傻眼了,床上竟躺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丫头,缩在费潜的被窝里,扑闪着明亮的大眼睛,一脸羞涩的看着他。
“夫君,您回来了。”
我擦!小小年纪跟谁学的如此轻浮,逮着个人就叫老公!你谁啊!?
“小姐,您……哪位?”费潜嘴角抽搐,尽量保持着镇定,下意识将房门敞开。
“我?我是小丫。”女孩从床上坐起来,往里挪了挪,拍拍床沿,示意费潜来坐,“夫君为何站在门口,风大,会吹病了的,快来这边坐。”
“等会等会……”费潜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一脸贤妻良母的模样,脸色不由得古怪,为这个时代女孩的早熟感到难以置信,“那个,谁让你叫我夫君的?”
“是父亲大人。”
“谁是你父亲?”
“父亲就是父亲啊。”女孩懵懂的说道,歪着头看着费潜,似乎疑惑父亲除了是父亲还能是什么人。
好吧,那些与年龄不符的话指不定是谁教她说的,本质还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这咱就放心了,不然总觉得诡异,费潜暗自松了口气。
“你父亲教你叫我夫君?”
“是呀,父亲说,小丫已经和无疾公子定了亲事,以后就是公子的未婚妻子,要叫公子为夫君。”
“还,还有呢?”费潜一阵恶寒,这什么当爹的,哪有上赶着把女儿往别人怀里推的?老丈人看女婿不是应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吗?不是应该舍不得女儿恨不得把女婿打死吗?
“还有……还有……父亲说,以后就要和夫君一起睡了,要早些给夫君生儿育女……”虽然年幼,对男女之事并不了解,不过小姑娘还是知晓生儿育女意味着什么的,说出这话来,也是有些害羞,把小脸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大眼睛偷望着“夫君”的反应,“夫君,父亲好像很希望我们生小孩子,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开始生啊?”
“噗——”费潜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苍天啊,我还是个孩子,不要这样对我……而且咱是一个正直的人,想折磨人也请找个前凸后翘正值妙龄的好吗?这么小的,罪恶感爆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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