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停一下。”
安雨昕连忙从车窗里伸出头来朝外面的侍卫喊了一声,没等马车停稳就急急地跳了下来,跑过去扶起奶娘:“奶娘,怎么回事?”
“小姐,你回来了?”
奶娘抬头看到是她,表情惊喜了一下,拉着她的手想说什么,但看到跟在她身后过来的丫鬟和侍卫,奶娘又把话咽了下去,摇摇头:“老奴没事。”
“奶娘,他们是烈王府的人,她们俩以后就跟着我了,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哟,这不是二小姐嘛?”
刚才推奶娘出门的两个小厮正要转身回去,走了两步听到门口有声音,回头看到是安雨昕,便又转了回来,站在门廊上冷嘲热讽:“二小姐居然还认得回家的路啊?”
赫连烈抱着安雨昕回来并把她安置在烈王府的事,已经在皇宫里掀起了浩然大波,朝臣们也得到了一些消息,但是宫外的老百姓们还不知道。
这两个看门的小厮也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只知道这几天安雨昕没有回来,刚才马氏下令要把奶娘赶出府去,他们便以为安雨昕彻底没了立足之地,这会儿开始狗仗人势了。
安雨昕懒得理他们,把奶娘扶起来时发现她好像连站都站不稳,心中渐怒:“奶娘,他们打你了?”
奶娘点点头,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自你走后,大夫人又让老奴搬回原来的院子,老奴不肯,她训斥一顿也就罢了。”
“昨天大小姐回来,不知同她说了什么,今晨她们忽然带了人来,说老奴不知尊卑,以下犯上,打了老奴一顿板子,又说要赶老奴出府。”
“呵,又是安雨初,她现在不假装善良了?”
安雨昕心中怒气渐浓,冷笑一声看向门口的两个小厮:“奶娘,我先扶你进去休息。”
“可……”
“慢着!二小姐,别怪我们没提醒你,是大夫人亲自下令驱逐她,你不能带她进去。”
两个小厮一左一右地叉腰而立,神气得自以为是天兵天将。
“那我问你们。”
安雨昕扶着奶娘,冷眼看着那两个小厮:“大夫人的命令,是赶她出府,还是不准她进府?”
“如果是前者,她现在已经在府外,你们的任务完成了,而我要带她进去是我的事,让开!”
“不行!没有大夫人的命令,你也不能进去!”
左相府的大门外有三层台阶,此时安雨昕扶着奶娘站在路上,两个小厮站在门廊上,比她们高出一头,居高临下地斜眼看着她们:“哼,没了灵根,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大胆!”
这句话不是安雨昕吼出来的,而是青叶和翠竹冲了上去,毫不客气地扬手就是十巴掌:“对主子公然出言不逊,就是左相府的规矩?”
啪啪的掌嘴声比雨点还密集,两个小厮被打懵了,捂着脸瞪着眼睛:“你,你们……”
安雨昕的身边只有一个奶娘伺候,其他都是大夫人的人,两个小厮刚才也看到青竹她们了,但都没放在心上,以为她们只是“路过”的,却不料被打了。
也是直到被打了,他们才看清,不远处的马车车厢外,分明是烈王府的标记!
难道安雨昕竟然是坐烈王府的马车回来的?
“小姐,这……”
奶娘有些吃惊地看着青叶和翠竹,安雨昕摇摇头:“也罢,我本温柔,奈何敌人嚣张,既然如此,不如强硬到底。”
“青叶,你去把大夫人叫出来,我有事要和她说清楚。”
“奶娘,你先到马车上去休息会儿吧。”
“是。”
青叶二话不说,领了命就走,两个小厮完全不敢拦她。
但是奶娘却坚持不肯上马车,安雨昕只好让翠竹扶着她站在一边。
而赶车的那个侍卫此时也走了过来,在安雨昕面前单膝跪下:“小姐,属下木一,是烈王府木字队的队长,以后也跟着小姐了。”
“不仅是属下,还包括木字队的所有队员,以后都划归小姐名下,听从小姐差遣。”
木一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高举过头顶递给安雨昕:“木字队擅长潜踪和打探消息,是烈王府的暗卫队,共有50人,平时分布在各处执行任务。”
“王爷的意思,是等小姐有空了,再让他们逐一来见过小姐。”
他这一番话,不仅安雨昕吃惊,奶娘吃惊,就连翠竹也很吃惊。
她和青叶被指派给小姐时,并不知道王爷还有这番安排,王爷竟然把整个暗卫队都送给小姐了,这是有多看重她啊?
翠竹低下脑袋,对安雨昕的态度更加恭敬,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得到她的认同。
马氏和安雨初带着一众下人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顿时脸色难看,神色间是藏不住的震惊。
安雨昕本来不想接这块令牌的。
昨天赫连烈说让她去天道宫里拿蛋,而她说想打探关于珍珠令牌的消息,于是他今天就把暗卫队送给她,算是同她交易吗?
可是这笔交易她并不想同意,她想再具体和赫连烈谈一谈。
但转眼看到马氏等人的神色,安雨昕抿唇,伸手把令牌接了过来,淡然道:“起来吧,那以后就辛苦你们了。”
“旦凭小姐吩咐。”
木一抱拳,起身站到了她的身后。
马氏和安雨初对视一眼,脸色更是难看,隐隐还有些藏不住的惊慌。
安雨昕转头看向马氏等人。
也就是这一转头的功夫,她脸上淡然温和的表情沉下,眼神也变得锐利:“大夫人,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打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前几天我有事要处理,没空理会,现在我回来了,有些账,也该好好算一算了。”
明明她的声音没有刻意提高,语气也没有刻意加重,她只是很简单地挺直了脊背,微微抬高了下巴,不知为何,整个人的气势就完全变了样。
不怒自威。
让周围那些看热闹,窃窃私语的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站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