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魏莞凝的心就提了起来,续茶的手险些没抓住茶壶,忐忑地望向江语莲。
好在后者并未提及前两日的不愉快,而是浅浅一笑。
“往常逢年过节,我也会随爹娘来本家住,没什么不习惯的,何况大伯娘对我照顾有加,眼下一切都好。”
这话一说出口,魏莞凝便是松了口气,再想想今日婉清来传的话,那提着的心算是彻底落下。
“一会儿便开宴了,不如让莲丫头带嬷嬷先去前厅入座,如何?”魏莞凝道。
江语莲听了也劝道:“伯娘今儿个特意让下人烧热了屋子,嬷嬷随我去吧,也好叫我取取暖。”
“好好好,”王嬷嬷宠溺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咱们去前厅,可别冻着郡主了。”
说罢,三人皆是起身往前厅去。
设宴的大厅确实暖和,王嬷嬷刚一进去,便有侍女来为她脱下外袍。江语莲倒没动作,两人一路寒暄,谁也没察觉有何不妥。
“那莲丫头与王嬷嬷先聊,我去盯着厨房那头,也好叫他们莫要怠慢。”魏莞凝笑说一句,就此放心离开。
然在这之后,又陆陆续续有江家人来,一一上前与王嬷嬷打着招呼。后者屡次说话被打断,多少生出了几分不耐烦。
“若知晓江家这么多人,老奴便接郡主去公主府了。”王嬷嬷话中有几分抱怨。
江语莲起身给她倒酒,“我尚在孝期,按理说哪儿都不该去,也不能赴宴做东。只是年后嬷嬷与长公主就要回木华观了,眼下不见怕是又要再等一年。今儿个劳烦嬷嬷走一趟了。”
“老奴来见郡主,哪里能算是劳烦?郡主记着,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处境,不管是公主府还是木华观,郡主只要想见长公主,就都见得。”
江语莲听着眼眶微红,想起前世被冤枉伤害龙嗣,一向非重大场合不出的长公主漏夜前来,只为替她说一句公道话。
所以至今,江语莲都能记得自己百口莫辩被定罪时,长公主投来那失望的一眼。
“郡主怎么哭了?”王嬷嬷瞧见她眼中有泪,赶紧哄道:“嬷嬷在呢,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嬷嬷替你做主。”
听得此言,底下江家的人皆是心中一凛,生怕江语莲说出不利的话。
而江语莲只是摇了摇头,解释道:“就是突然想起娘亲才会失态,嬷嬷别笑话我。”
“老奴哪会笑话郡主?”王嬷嬷慈爱地为她擦去眼泪,“长公主与夫人曾是金兰之交,郡主也算她半个女儿,往后想娘亲了,就去找长公主。”
江语莲应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王嬷嬷手中的帕子。
只是这么一抬手,腕上那触目惊心的伤便没藏住。王嬷嬷不由分说地掀开她的衣袖,只见那半截细弱的胳膊上,竟然都是斑斑红点。
“郡主身上,怎会有这么严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