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灿却直视她的眼睛，从容不迫的问道：“何乐姐，你认识白芷吗？”
何乐惊恐的看着李子灿。“你，你。”
何乐恐惧得说不出话来。
李子灿竟然提出了白芷这个名字。
再联想他之前说的话，他应该是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可是，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她已经没有办法再演下去，像是被人戳穿了面具的小丑，留在尴尬的舞台上，不知所措。
李子灿不知道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的反应告诉他，她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她已经变相承认了他所知道的真相，可他为什么不开心？知道她还活着他为什么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因为她变了。
她变得不仅是她的容貌，她变得让他认不出来了。
以前的郑圆圆，在他心目中是一个单纯善良热心的女生，在他刚醒来的时候倾尽全力去帮助他。
那时候她虽然没有现在漂亮，但是却让他莫名其妙就想靠近。
可是现在，她长着一张惹人怜爱的脸，眸子里的眼波却深不见底。
李子灿不知道到底是之前他看错了她，还是她真的经历了什么变故导致性情大变。
她就是郑圆圆，她就在他的身边，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流露出一点点痕迹，这种城府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郑圆圆该有的。
李子灿往后退了退，重重的靠在了椅子上。
服务员正好来上菜，便把何乐和他的视线隔开了。
何乐暂时松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考虑自己应该怎么做。
李子灿显然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但是他应该没有想要举报她的意思，否则就不会约她吃饭，然后步步试探。
他要的，应该是只一个解释，一个能让他信服的解释。
撒谎这件事，何乐十分擅长。
所以当服务员撤走之后，何乐就已经恢复了镇定，拨弄着刀叉，突然冷笑。
李子灿被她笑得心情更烦躁了，她抢了别人的身份活在这个世上，她欺骗了所有人，她还能笑得出来？
何乐拿起刀叉，娴熟的切着牛排。
“白芷？我知道啊，江城曾经名副一时的白家大小姐，痴恋路名，后来从江城失踪了，从此杳无音信。”何乐停下刀叉，抬眼看李子灿，“不过这件事你应该不知道吧，毕竟白家和路家当年都觉得这是丑闻，刻意掩盖了。”
李子灿默默无语，只是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女人。
何乐又接着说：“白芷就是郑圆圆，郑圆圆就是白芷，郑圆圆出现在江城，出现在路家都是精心策划好的，想要报复路名，因为她哥哥当年被路名误杀。”
李子灿倒吸一口冷气，“你说路名杀过人？”
“是啊，他在江城消失的五年，实际上就是去赎罪了。”何乐淡淡的说，“郑圆圆为了给哥哥报仇，策划了很久，但每次到最后关头总是不忍心，所以报仇大计未能成功，身份反而暴露了。路名知道郑圆圆就是白芷之后，将她强制送回了英国，结果却害死了她的父母，害死了白家忠仆的女儿，郑圆圆后悔自责，所以选择了自杀，结果没有摔死，只是摔断了腿。”
何乐这番话信息量太大太大，李子灿脑子里面乱成一片。
他握着刀叉的手拳头死死攥了起来，“路名害死了你全家？”
提及已经逝去的家人，何乐惨白着脸回答：“都是意外，虽说是意外，但是确实都与他相关，所以他对我心中有愧，将我整容成了何乐，好让我能重新开始。”
“为什么？你就算依旧是郑圆圆，你也可以重新开始啊。”
“因为你姐姐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她很介意，差点跟路名离婚，所以路名希望郑圆圆彻底死去。”关于她过去所犯的那些罪，所害死的那些人，何乐只字不提，把所有过错都推给了李子柒。
李子灿愤怒的说：“凭什么！他凭什么这么对你！他凭什么剥夺你的人生，又强加别人的人生给你！你之前的亲朋好友难道都要白白为你的死去伤心难过一辈子吗？”
何乐浅浅的冲着李子灿笑，笑容却无比心酸，“子灿，没有人会为郑圆圆的死伤心难过一辈子，她活着就是一个悲剧，她没有朋友，也没有会怀念她的人，所以她以谁的身份去活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可以不让路名为难，她愿意成为何乐，永远成为何乐。”
李子灿不敢置信的看着何乐，“你不会到现在还爱着路名吧？”
何乐坚定的点了点头。
“可是他害死了你全家啊！你怎么能爱他！”
何乐自嘲的勾起唇角，“我也知道我很贱，我因为他家破人亡，身体残缺，可我就是没有办法控制我对他的感情，每次看见他都情不自禁想要靠他更近一些，明明有很多次可以得手要了他的命，却狠不下心来，你知道吗？有的人命中注定会有一个劫，我的劫就是路名。”
李子灿没有办法认同她，“路名手上有那么多条人命，你为什么要执迷不悟，你明明可以选择另外一种生活，离开他，离得他远远的。”
“子灿，你为什么那么执着的想要找郑圆圆呢？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你，明明知道她已经死了可还是不死心，想要找她死亡的真相？”
李子灿被何乐问的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