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2137/469572137/469572159/20180816223214/"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秀庄是一个风景秀美的村子,村子的风光凝聚了关外的乡土特色,这里的房屋院落没有江南宅院那般精雕细琢,却拥有浓郁的关外风情,低矮的房屋,紧凑的院落,远远望去,似乎连屋顶的瓦片上也能唱出一首**的关外调子。
关外的村落大多如此,只是这里少了泥土茅屋,映入眼帘的大多是青砖黑瓦,虽然瓦片上长着野草,也显示出秀庄的富庶。
在众人欣赏美景时,富奕诺对秀庄两个字有了疑问,在她看来,秀字更像是女子的名字,不符合关外粗狂豪迈的性情。
桂翔敏仔细解释了秀字的来源,他指向前方的柞木林,说道:“秀庄在前朝是关外最著名的村子,这里以前没有人家,只有一座山神庙。闯关东的百姓来到这里,觉得这里风水好,风景秀美便留下了下来,他们的人越聚越多,这里便成了村子,还将柞蚕带到了这里,久而久之形成了柞树林。这个村子不大,家家户户都以养柞蚕为生,村子的每家每户都过得富庶,丝毫不比那些江南的豪绅差。不过,村子里的村民都非常低调,他们有钱也不乱花,更不露富,家家户户有了钱就会争着种更多的柞树,养蚕人都知道只有柞树多,养蚕才会更多。一来二去,这里处处都是柞树林。你看到那片最大的柞树林吗?”他指向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离众人很远,影影绰绰看到树林的暗影,阳光下,那道暗影里似乎闪过一道道白光,仿佛离魂的鬼魅。
柞树上绑了布条?富奕诺揉着眼睛,盯着远处。
桂翔敏哪里会注意到柞树林里的细节,他鸡血说道:“那片柞树林就是秀庄最大的养蚕世家,当年就是因为他家养出了蚕王,蚕王吐出了最长的丝,打败了江南的养蚕世家,夺得了蚕王的称号,在当时,真是风光无限,从那时起,村落的名字便改成了秀字。据说斗蚕的蚕王取名为秀,当时大家都不知道关外还能养蚕,只认识这只叫秀的蚕王,提及秀,就知道是蚕王,出秀的地方自然叫做了秀庄。”
“原来还有这般的经历。”富奕诺感慨,“那现在的秀庄呢?我在西市为何没有看到过秀庄的丝绸铺子?”
“唉,说起来也奇怪,秀庄因蚕王而扬名天下,前来求经,还买蚕丝的商贾络绎不绝。你看,村落前的官道上还铺着踩着光滑的石头,据说拉蚕丝的马车一直排到了数十里。只可惜,好景不长,不知道什么原因,秀庄一下子就败了,之后有人拿着蚕南下去参加斗蚕大赛都败了,秀庄自然也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有人说是养蚕世家后继无人败了,有人说蚕王的名声是徒有虚名,当年做了假。不管什么原因,秀庄从一夜之间风声鹊起,又一夜之间遁入云泥,这是不争的事实,其中发生了什么,当地的官府没有给出具体的解释,只是流传着一些神秘兮兮的流言蜚语。流言说蚕王吃人,还有人说蚕王被人吃了,到底是谁吃谁,怎么回事,谁也不得而知。”桂翔敏接着说,“这里远离盛京驿,归奉天管辖,衙门里的事情,我们也不好过问。毕竟与我们无关,我们问了又能怎样?当时的慕容帅就没有管闲事。再后来,前朝朝廷败了之后,当年的卷宗更是无从查起,此事便成了疑案。”
“疑案?”秋子谦的桃花眼放着光芒,不情愿地抱怨了几声,“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查案?”
程岚若的脸上也带着愁容:“看来秀庄是个不祥之地,我们还是回去吧,如果要踏青,南山的风景也很好,我们不如去那里。”
富奕诺也费解地看着慕容飞白,他千挑万选,冒着盛京驿空虚的危险带着大家来踏青游乐,是为了查案?还是他另有所图?她忽然想起了长丰镖局发现的丝绸碎片,他想在这里找到答案?
慕容飞白停下了脚步,神色不明的他指向远处的青山:“你们不要想多,哪有什么不吉祥,又哪来的疑案?我带你们来就是为了想踏青游乐。我们日日夜夜都在盛京驿里,难道不闷吗?我说过了,老帅也喜欢这里,还在这里盖了别苑,去年,我特意从关内请了工匠重新修缮了别苑,本想等着老帅苏醒了,就让他在这里散散心,小住几天,目前来看,他的身子不太好,我又事务繁忙,一时半会是来不了,别苑会一直空着。最近终于有了空闲,我便来看看别苑修得如何了,正好带你们来踏青。”
“走,绕过这座青山,后面就是别苑,我们先欣赏一下南山的景色。”他亲切地挽起了富奕诺的手,富奕诺没有拒绝。
程岚若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的眼里浮动着隐隐的伤。
桂翔敏柔声地劝慰:“岚若,我陪你。”
程岚若微微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众人爬上了南山,站在山中的位置,向下眺望,富奕诺才发现秀庄的与众不同,原来秀庄夹在两座山的中间,两座山的位置很奇特,南面的青山低矮,不过半山的高度,北面的青山很高,足有半山的二倍。
再加上夹在中间的秀庄,仿佛是一把太师椅,北面的青山为椅被,南面的青山为椅面。大自然的设计果然巧妙,谁会是坐在椅子上的人呢?
富奕诺将目光转向周围。
周围的山上都栽满了柞树,一颗颗笔直的柞树下是一座座冰冷的墓碑。
富奕诺惊觉,坐在椅子上的人是鬼!
阵阵山风的吹拂下,她的手心泛起了冷汗。
慕容飞白看出了她忐忑的心思,将她的手握得很紧,传递着掌心的温热。
忽然,在南山另外的方向传来凄厉的唢呐声,没有人比这种穿透人耳膜的声音更牵扯人的心弦。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唢呐传来的方向,一支送葬的队伍从山脚下缓缓走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引导下葬的阴阳师傅,手里拿着木制的罗盘指指点点,正在为死者寻找长眠的阴宅。
两个唢呐匠鼓着腮,卖力地吹着绑着白布的唢呐。
一个身穿丧服的人拖着一把竹扫把慢慢地行走着,他背着身子,腰间系着孝带,应该是死者至亲之人。
两边是洒落黄纸钱的人,他们背着竹筐,配合着唢呐声,将黄纸钱扬撒在空中。
跟在后面的是抬棺材的壮年汉子,他们将棺材的四角扛在肩膀上,从他们的表情看,棺材并不沉,他们轻轻松松地越过了陡立的山坡。
后面的人群中有人抬着纸人,纸马,还有人抬着白纸扎成的花圈。
瞧着阵势,办丧事的人家在村子里应该是大户人家。
送葬的队伍在山林间来回走动,不久,在离慕容飞白,富奕诺他们不足十米的地方,停下了。
阴阳师傅的罗盘摇摆不停,口中也振振有词,他拿着木棒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圆圈,棺材便落在了圆圈里,显然已经选定了阴宅。
从送葬的队伍中走出一位披麻戴孝的中年女子,看不清她的脸,她的哭声却震动了山野,惊了林间的山雀。
“啊,老爷……”她颤抖地扶着棺材,扑在棺材上,哭声凄惨。
富奕诺这才看清,队伍里还有人抬着墓碑,墓碑刻着顾光千古的名字,顾?
桂翔敏派身边的卫兵去送葬队伍里打听,卫兵得到了消息,原来是秀庄的顾老爷因病去世,今天是下葬的日子,卫兵还说,顾家就是秀庄的养蚕世家。
“顾家?”桂翔敏小声地自言自语,他记得听爷爷说过,秀庄的养蚕世家不姓顾,姓?那时他还小,爷爷也糊涂了,讲得事情都是零碎的片段,或许他记错了。
他没有在意姓氏,而是将卫兵问来的大概告诉了众人。
程岚若的脸上挂着扫兴:“撞见死人,真是晦气。”
“那倒未必,在我们老皇城,如果迎亲的花轿遇到送葬的棺材,都是天大的喜事,新郎和新娘还要拜谢送葬的棺材带来的财气呢。”秋子谦随手拽下身边紫色的小野花,凑在鼻前闻了闻,“好香啊,看来,我们也的财气很旺,诸位,等回到盛京驿,我们都去西市的玉岚坊赌一把。”
玉岚坊是西市最大的赌坊,不仅可以赌钱还有年轻貌美的暗门子,陪着赌钱的女人,纸醉金迷,是西市最热闹的地方。
听着秋子谦放荡不羁的话语,富奕诺白了他一眼:“去吧,别把秋家的家底子都输了。”
秋子谦将野花扔在地上:“我在赌场什么时候输过?”
“是,你厉害。”富奕诺拿他没有办法,她知道他心里有气,今天来的人都成双入对,只有他一个人,他一定是心里不痛快。
这些天,他总是离她很远,甚至躲避她,和她在一起走路,吃饭,说话都不像从前那般亲密放松。
他们之间像隔了一层屏障,无法探入对方的内心。
他在怪她移情别恋吗?他在怪她没有遵守约定吗?
不,她没有,她没有。
难道他看不出他的真身,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吗?
她失落地看着秋子谦。
秋子谦没有看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送葬队伍中,唢呐声已经停止,传来是愤怒的吵闹声。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