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是生意人,以和为贵,自然不愿意店里发生争执。
“多大的事啊,哪里就值得叫警司了,”春娘上前打着圆场,“这个小丫鬟是穿的差了点,但没凭没据的,也不好凭白冤枉人,您说对吧?”
春娘虽然喜欢钱,但君子爱钱取之有道,最起码的正义和善良还是有的。
否则姜北禾也不可能跟她合作。
故而虽然姜宝珠穿着贵气,小丫鬟穿着破旧,但春娘却没有巴结奉承姜宝珠,而是说了句公道话。
春娘陪着笑脸,姜宝珠却冷脸相待:“老板娘好大的口气,也是,香料价格抬得那么高,你早就赚的盆满钵满了,一盒香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既然是在你店里丢了东西,那你就应该赔给我一盒。”
春娘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丫头每次只肯制作五十盒,多一盒都没有,每一盒香料都是春娘的心头肉,怎么可能轻易白给她一盒?
见春娘不说话,姜宝珠得意极了。
“既然不愿意赔,那就少多管闲事,我表妹亲眼看到这小丫鬟偷了我的香料,等去了衙司,受了刑,看她嘴还硬不硬。”
后堂,正准备离开的姜北禾停下了脚。
透过帘子的缝隙,她目光落在小丫鬟身上。
小丫鬟眼眶红红的,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下来,一副又委屈,又倔强,又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软弱的模样。
她紧紧护着怀中的香料,显然这盒香料对她来说很珍贵。
也是,丫鬟小厮的月钱很少,两三年都未必有五百银钱。
如果小丫鬟是被冤枉的,弄丢了这盒香料,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姜北禾不是爱管闲事的人,眼下世道乱,被冤枉的人何止她一个?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迈不动脚步。
罢了,就管这一次。
姜北禾轻叹口气,抬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长姐,”她佯装惊讶的唤了一声,“你也来买香料吗?”
姜宝珠没想到会在这见到姜北禾,她本来就不待见姜北禾,故而冷哼一声,没有搭理她。
“我没有偷,”小丫鬟气红了眼,紧紧护着怀中的香料盒,固执的说:“这是我买的,我家夫人给的钱,就算是去了警办,我也没有偷。”
没想到这小丫鬟还挺硬气。
姜宝珠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着吩咐身后的丫鬟:“去警办,请警司过来。”
小丫鬟应了一声,转身快速去了。
“长姐,你的香料丢了吗?”姜北禾惊讶的问,随即皱眉:“可是这个小丫鬟说她没偷,会不会弄错了?”
“我亲眼看见她偷的,怎么可能弄错,”董晴好不容易找到巴结姜宝珠的机会,自然要好好表现,鄙夷的看着姜北禾,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宝珠姐姐指手画脚?”
“你确定亲眼看到她偷东西了?”姜北禾直视着她,问:“在什么地方?旁边有什么人?这个小丫鬟是用哪只手偷的?是从袖中偷的还是从兜里窃取的?是否还有别人看到?”
董晴不过是为了巴结姜宝珠,信口胡说而已,其实她根本没有看到。
姜北禾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砸的她措不及防,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姜北禾说:“偷东西是大罪,若是弄错了,岂不是毁了这个小丫鬟的一生,所以我觉得,还是弄清楚的好。”
“你的意思是我冤枉她了?”姜宝珠冷眼看着她,“这里哪个不比她穿得好?除了她,还有谁会是贼?”
“所以长姐并没有亲眼看到她偷东西,对吗?”姜北说:“人不可貌相,长姐怎能因为她穿的不如旁人,就断定她是贼?穷亦有道,这世上有些人虽然穿的不如别人,吃的不如别人,但品德却未必不如别人。”
姜北禾算个什么东西?
吃她家的,穿她家的,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她叫板!
狗仗人势的东西,域守府不过是派了个嬷嬷过来,她就得意忘形,这几日腰杆都硬了许多。
“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如果不是我父亲收留你,你早就饿死了,”姜宝珠冷哼一声:“这个小丫鬟最起码还知道自食其力,你呢,像个寄生虫一样,吃我家的,喝我家的,有什么脸教训我?”
“长姐,”姜北禾直视着她,说:“既然你说二叔收留了我,那我就要跟你好好论道,如今姜家住的宅子,是谁的?”
“当年我父母双亡,留下了偌大的家产,如今又在谁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