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祁道：“……两天之后，吾大燕便是白露。”
周瑶知道他意思，道：“可离霜降、小雪、雨水，时日颇久。”
司南祁微垂下目光思虑。
“燕国地处偏北，此地霜降，周国应当正近雨水。”
周瑶微一思索，倒也觉得可行，索性蘸着药碗里的药在桌上画起了地图。
“……周国是雨水时节，羌国是霜降，戎狄那边又是冬日。如果速度够快，应当能跑一个来回。只是一点，戎狄太冷，恐怕没有白梅花。”
这回，司南祁接上了：“戎狄有白梅。”
周瑶：“？”我去了那么多次，我怎么没见过？
“在戎狄国王的王宫之中，是他们的国花，被视为祥瑞异兆。”
周瑶思索着道：“燕国与戎狄并不和睦，你若向他索求，难免他狮子大开口。”
司南祁很是果断：“吾去偷。”
周瑶：“……什么？”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贞节牌坊成精，道德标杆化形吗？
司南祁微抿唇避开周瑶错愕的目光，淡然理了理拂尘。
“为了相父，吾去偷。——只是吾不懂药性，希望摄政王可以相随。”
跟他去也不是不可以，否则司南祁大老远跑一趟，要是没有采到最合适入药的花朵，那才白瞎了。
只不过……
若搁在周瑶上辈子，别说戎狄，凌霄宝殿来去也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勾勾手就能化气为剑，朝游北海暮苍梧。
她看了看现在自己的身体。
娇弱，软，还带伤，抬手拍了拍桌腿，不仅没能把桌腿一掌轰碎，还把手磕红了一大片。
周瑶道：“赵舟杭的身体……资质并不算佳，你有没有什么可以短时间提高功法的药材？”
司南祁想了片刻，竟是头一次露出颇为不忍的神色。
不等他答话，府门口唱礼声传来。
“皇贵妃娘娘——僖嫔娘娘到——”
司南祁眉头一沉。
周瑶也是无语。
这俩女的怎么还我走哪你跟哪呢？我身后的空气比较清新？
不及二人交流，赵清如已经盈盈楚楚走进，身后跟着强忍怒气的僖嫔。
瞧瞧这脸上，就差写出来周瑶是贱人了。
周瑶冷眼旁观，赵清如果然先施了一礼，柔声劝谏。
“陛下……臣妾听闻，家姐被陛下请来，为张丞相治病施针。只是……”
她捏足了欲言又止的姿态，道：“宫中国医圣手甚多，家姐……家姐的爱好，臣妾还是明白的。自小家姐便性子活泼，爱好爬树打鸟，不像臣妾，只能读那些无趣文章。——只是臣妾在赵府居住多年，实在不知家姐居然还会医术。”
说着，眼中滴下清泪两行，牵住周瑶的手。
“阿姐……我知道你恨我怪我……可你也不能为了救赵夫人的命，就妄称自己会医术啊！这不光让叔父蒙羞，置张大人的性命于何地？我知道阿姐一向任性……”
周瑶眉头微蹙，一股吃了苍蝇的感觉顶上来。
她上辈子活得比较痛快，在朝中可谓是看谁不爽就打谁，看谁胡说就骂谁，当然，也会被打骂回来就是了。
本来不想和这么个小毛丫头计较，可让赵清如这么一哭一诉，她也不耐烦了。
而那边，赵清如看司南祁没有制止的意思，还以为是自己说得有理，正要再哭，却听周瑶道：
“你还是跪下说吧。”
赵清如睁大美眸，一脸不可置信。
周瑶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小模样长得不错。——不过我让你跪下跟我说话，你是没听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