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榻前这个少女有种别样的气质，似乎和她之前见过的赵舟杭完全不同了。
周瑶看她一眼，道：“令尊令堂何在？”
张樾亭咬咬嘴唇，下定决心。
“他……他们不在……你，你就跟我说吧。”
周瑶目光不动。
“你能做主？”
张樾亭凄然欲哭，求救般地看向司南祁。
司南祁微微颔首。
“摄政王，吾是燕国国君，年少时又受张丞相教导，名为君臣，实则祖孙。小亭于我，更不亚姊妹。”
周瑶看张樾亭一眼，道：“张姑娘，不如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对你祁哥哥说。”
“不行！”
少女跺一跺脚，流下眼泪，“我要陪着祖父！”
周瑶以目光探询司南祁，见他没有坚决反对的意思，索性出言申明利害。
“燕王既知与张丞相为君臣，为人君主，怎可擅定臣下生死？”
司南祁目光微微一顿。
“你是说……张丞相病症虽然可医，但……恐有性命之忧？”
张樾亭忍不住哽咽：“你——你快说呀！到底什么法子能救我爷爷！”
周瑶目光平静。
“开颅取血。”
还好，这次张樾亭没有大哭大叫，她提前捂住了嘴，后退两步靠在门框上，两行热泪滚滚而出。
司南祁喉结微动。
“把握有几成？”
“五成。”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周瑶做了个“请”的手势：“方才诸多杏林圣手来往，他们可有办法？”
司南祁与张樾亭皆默然。
“就不能……就不能别这么恐怖吗？”张樾亭抽泣着问。
周瑶微微点头：“有。如果继续以凉药骤然降火，后日丞相必亡。而如果用灵芝、党参、黄芪、麦芽等药物煎服，可延23书网p;rdquo;
张樾亭：……
也就是说，如果不治，爷爷只有八天半能活了。
她再也忍不住，呜呜哭着跑出了厢房。
司南祁转回目光，微有些歉意。
“张樾亭性子不好，给摄政王添麻烦了。”
周瑶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她还年轻。——话说回来，燕王到底准备怎么办？”
让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对病人有充分感情的人，去抉择病人的生死，真是太难太难了。
司南祁思虑片刻，缓缓道：“有没有什么……能提高生率的方法。”
周瑶凝神，在张彦平右手手腕上扎了一针，微有些发黑的血液从她特制的空心针管中流出，滴入药水碗中，呈现淡淡的黄色。
这药水也是她特制，专门检测人血液是否相融，周瑶看着那黄色思索片刻，在自己手腕上也扎了一针。
滴入水中，也是淡黄色。
“我的血与先生一样。”
周瑶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先生身上血液粘稠，不利于开颅取血。如果换一半我的血，生机可有六分半。”
司南祁目光微沉。
“还有别的方法吗？”
周瑶想了想，又道：“我知有一味药，名‘冷香丸’。不过此丸药研制不易，要寅卯辰月白牡丹，戌午未白荷，申酉戌白芙蓉，亥子丑白梅，又要霜降之霜、雨水之雨，不一而足。倘若有此丸药去燥润血，生率可足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