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低垂着头，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顾泽衍伸手揉了揉她脑袋，道：“你上去吧。”
她在地上画圈的脚停了下来，很是沮丧，抬眼看他，目光不自觉落在他的唇上，她尝过那里，很软很甜。
可他故意不给她，她恼火，暗自难过，“你先走吧。”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顾泽衍有些紧张，“怎么啦？”
宋清欢咬了咬唇，红着一张脸憋了半天，啥都说不出来，这种东西她怎么说得出口？
顾泽衍大概猜到几分，轻声笑了笑，他何尝不想吻她，只是他们好不容易快和好了，他怕打草惊蛇，一个没留意又把她吓跑了。
他握住她的肩膀，俯身下去，还是不太确定，停顿了下，“想要吗？”
宋清欢憋红了脸，才点了点头。
然后唇被贴了下，等她反应过来，顾泽衍已经起身了，站得笔直，“上去吧。”
宋清欢心里是不满意的，微微有些失落，难不成是因为上次被她咬怕了？
可是也不好再说什么，朝他挥了挥手，就上了楼。
漆黑的夜里，尖锐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暗夜的平静，床上的人皱着眉蠕动了会，迷迷糊糊抓起床头的手机，“清欢，快救我，快救我——”
宋清欢猛然惊坐起来，抓过外套下床，“怎么了？你是在家里吗？我马上过去——”
宋清欢搭着计程车，一路都催着司机，终于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林可言家。
一进门，就看见她倒在地上，地上都是血，林可言强撑着最后的意识，惨白着脸，“救-救-我孩-子，顾-泽-衍他要-杀了我-孩子。”
宋清欢脸唰一下白下来，强撑着，把林可言送到了医院，直到她被送进手术室，宋清欢麻痹的神经才恢复了稍许知觉。
她望着沾满双手的血，止不住颤抖起来，如果真的是顾泽衍的话，那她如何去接受？
过了一会，有脚步声靠近，她抬眼就看见了顾泽衍，他还喘着气，显然是匆匆赶过来的。
她睁着眼，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他，刚才还浓情蜜意的人，现在见了却让她恶心的发寒。
顾泽衍瞥见她双手的血，拉起她，“去洗手间洗洗。”
宋清欢一把甩开他，瞪着眼睛问他，“你的孩子保不保得住都不知道，现在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他只是单纯想关心她，至于那里面的孩子，是不是他的还不一定呢。
见他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平静，宋清欢彻底心死了，这样要她怎么相信不是他干的？
她颤抖出声，“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他没迟疑，坚定道。
宋清欢因为他这句话心安了下，重新坐了回去，顾泽衍在她旁边坐下，搂过她的肩膀，她没拒绝，只是静静的靠着，倒有了些力量。
等手术结束，医生出来，叹了口气，“孩子保不住了，大人盆骨裂口很大，需要多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宋清欢轻轻推门进去，坐在病床前，看着床上没了半条命的人，像是被折翼的蝴蝶，没了生机，濒临死亡的色彩，她的心还是止不住颤抖起来。
过了许久，麻药褪去，林可言睁开眼，一句话便是，“我孩子呢？”
宋清欢尽量说得轻缓，生怕她受到刺激，“没保住。”
可是林可言异常平静，如果不是眼角的眼泪出卖了她的悲伤，宋清欢会误以为她是不伤心的。
“真的是顾泽衍干的吗？”宋清欢依然不愿意相信。
林可言看了她一眼，张嘴就要骂她，却又平静下来，闭上眼眸，一行清泪落下，浑身都疼。
她递给她一只录音笔，转头看向窗外。
宋清欢按下按钮，先是林可言的声音，“我肚子里还有你的骨肉，就算你想杀我，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紧着是顾泽衍的声音，“你觉得我会在意你生的孩子？”
“吧嗒——”宋清欢手里的录音笔砸在了脚下，她没再往下听，捡起地上的笔还给她。
林可言接过来，“如果你还不信的话，可以去看他今晚进出小区的监控，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拿杀死自己孩子的人开玩笑的。”
“你刚做完手术，别说那么多话了。”宋清欢伸手替她掖被子，嘱咐道。
见她没什么反应，林可言仍旧不放心，抓住她的手，“你相信我吗？”
宋清欢还没回答，门被人推开，是顾泽衍，他走过来，林可言吓得立马抓起被子后退，眼中满是恐惧的神色。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宋清欢伸手安抚林可言，撇了眼身旁的顾泽衍，没说话。
顾泽衍压根不在乎她的反应，而是问宋清欢，“你信她的话吗？”
宋清欢没着急给出答案，问他：“你大晚上去她家干什么？不是说公司有事吗？”
“我忙完才过去的。”顾泽衍先照顾完她的情绪，才说去林可言家的原因，“她找我要北里集团一半股份，我说等孩子生下来做完亲子鉴定再说，结果我刚离开没多久，她孩子就没了。”
林可言气急败坏，生怕被顾泽衍占了上风，“清欢，你别听他胡说了，你都让我肚子里的孩子当继承人了，我有必要现在去争那一半的股份吗？更何况，我会为了那一半的股份杀死我的孩子吗？分明就是他，是他早就不想要这个孩子了，还说不是这个孩子你们早就在一起了。”
宋清欢看了顾泽衍一眼，他神色淡淡，似乎不愿意再作解释，只是道：“你信她还是信我？”
宋清欢红了眼，她也想相信顾泽衍，可是录音在那里，而且她也的确承诺过让林可言的孩子继承北里集团，何必杀死自己的孩子让自己一无所有？
她闭上眼，不再看他，“你让我怎么信你？”
他脸上终于有了起伏，夹带着一丝绝望和奔溃，“宋清欢，你就永远相信别人，就不能信我一次？”
沉默，依旧是沉默——
顾泽衍没再等待，踹开旁边的椅子，发出巨大的闷响，宋清欢只觉得这一脚他其实是想踹在她身上的。
见顾泽衍走了，林可言才拉过宋清欢的手，“谢谢你相信我，清欢，我只有你了，谢谢你相信我。”
宋清欢没说什么，只淡淡看了她一眼。
林可言心惊一下，被她陌生的眼神给吓到，可是明明天衣无缝，宋清欢也在顾泽衍面前相信她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安慰自己，只是她看错了，毕竟宋清欢刚和顾泽衍闹掰了，心情不好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