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俊星一听这人说话柔声柔气,又这么客气,这火儿就消了一半,他便道,
“啊,没啥,只要能确定他们是混账无赖,来多少洒家打多少。诶?你是如何知道洒家的?又怎知道,你那样说,洒家便会帮你?”
“哈哈哈,这天下第一好汉,自然是会为人打抱不平,而且那南天门门主纪先,虽表面装作正人君子,实则是个无耻小人,就算武侯爷今天没有遇到他,今后也会遇到他,月白不过是做个引见人,让你们早些见面罢了。”李月白道。
“嘿?行啊,你小子倒是真会借刀杀人呐,这得亏老爹告诉洒家他不是好人,万一他是好人,那洒家岂不是错走一步?”武俊星瞪眼道。
“嗯,武侯爷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不过,侯爷若是知晓我李月白是什么人,恐怕就不会这么想了。”李月白摇扇道。
武俊星眉毛一挑,更是满脸疑惑,
“你是什么人,洒家怎会知道?”
“哈哈哈,武侯爷不知,可以问问身边的这位老爹嘛。”
武俊星一瞧孔圣书,问道,
“您知道?”
“诶呦!太知道啦,李月白,江湖人称酒剑公子,现如今江湖之中的后起之秀,年仅两旬,就成为了江南第一游侠,是现如今嵩山派掌门,白发剑仙叶不凡的师弟,果真是年轻有为啊!”孔圣书直挑大拇指。
“哦?这么厉害?两旬,那比洒家还小一岁呢,真不错,有两下子哈。”武俊星点点头,也竖了个大拇指。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愚弟这厢有礼了。”李月白拱手向武俊星鞠了一躬,随后又道,
“愚弟其实在江对岸时,便发现了武侯爷的踪迹,于是便乘船跟随。今日这么做,一是看看天下第一好汉,到底是不是传说的那样仗义出手,乐于助人,二是为了看看,武侯爷的身手如何,有何本领能单枪匹马杀那一州守军。为此,月白手段有些不当,多有冒犯,请武侯爷见谅。”说着,又一鞠躬。
“啊,没事没事,洒家不是那小气人,不必多礼。诶?咱这都认识了,兄弟为何还带着斗笠,不以正面见人呐?”武俊星问道。
“哦,一时激动,便忘了此事,月白这就摘下。”
说着,大斗笠一摘,躲在武俊星和孔圣书身后的杨雪露也钻出来偷偷看。
他这一摘不要紧,倒是惊呆了这三人。
只见他面貌白皙修长,倒无半丝娘气。眉目清秀俊逸,却领无数英气。青丝两鬓白条,引得万分豪气。双瞳炯炯有神,闪来灵光仙气。全态仙韵威风,凛凛皆是神气!
活脱脱的一个美男子!
武俊星看了都有些心动,当然,不是那种感觉,是男子之间互相欣赏的那种感觉。
算了,越解释越糟...
摘掉斗笠,边看得清,李月白比武俊星矮着有一头,但也有八尺三寸,是个大个,他的这身衣服好似与他浑然天成,简直美妙绝伦。
杨雪露在后面也看得有些脸红,最后索性不去看了。
在她心里,还是星哥哥更好!
“诶呀,李兄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啊,洒家一路上头回见到这么好看的人,哈哈,当然,除了俺妹子。”武俊星笑道。
李月白微微一笑,这目光就扫到了杨雪露身上,他也是为之惊艳,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那咸猪手就往人家姑娘的脸蛋儿上伸。
bia!
“诶!你干啥?!”
武俊星这一巴掌正甩在李月白手上,疼得他猛然一缩,直咧嘴,
“诶呦呦...”
这算是他闯荡江湖以来,头一次吃瘪。
武俊星这一巴掌没动气,完全是用的蛮力,扇了三成劲儿,这一下可也把他打得够呛,整个手面上一个红色大手印。
李月白好一顿揉,又运气,这才没让手肿起来,随后,他非但没生气,却又笑着点点头,道,
“武侯爷的武功果真了得,这一下可是痛死月白也啊。”
“哼,你对俺妹子图谋不轨,打你一下是警告,若是再有,可没这么客气了。”武俊星冷声道。
杨雪露听闻,小脸儿又是一红,武俊星肯全心全意保护她,这给了她极大地安全感。
“哈哈哈,月白是被这位小姐的旷世容颜所吸引,不由得心驰神往,真是罪过罪过。”
武俊星满脸不屑,这小子倒是个情种啊!
其实李月白不止酒剑公子一个称号,还有江湖第一美男,风流游侠,风流剑仙等等,既被女子所喜好,也喜好漂亮女子,女人,也算是他一大弱点。
“嘿嘿,俺妹子长得好看,这是没得挑,只不过兄弟你没这命啦!”
武俊星说这话也气人,不过也是这么个理儿。这不像现代,可以俩人共同追求一个姑娘,算是情敌,在古时候,定下就不能变了,除非要做违背道义贞洁之事。
李月白无奈地摇摇头,道,
“可惜啊,真是可惜,如果有这样一个姑娘陪伴月白,那月白便带着姑娘退隐江湖,再不复出了,哈哈哈,只不过,今生难遇,罢了,罢了。”
这还自我感慨上了!
随后,李月白又一拱手,道,
“武侯爷,月白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可否答应。”
“说吧,洒家听完再做打算。”武俊星道。
李月白点点头,收回手道,
“月白自幼随师父学艺数十载,现在虽赶不上我那掌门师兄,但在江湖之中也少有敌手,自知不是武侯爷的对手,却想与武侯爷过上几招,讨教讨教,不知意下如何?”
武俊星寻思着,师父说过,江湖上厉害的人多得很,洒家得好好学习,所以这是个机会啊!便欣然答应道,
“好啊好啊,既然兄弟提了,洒家自然要应下,请!”
说着,两人便站在道路中间。
孔圣书忙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地看。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过招啊!虽然刚才武俊星那几下十分利落,但由于老孔并不认识纪先,也不知那人有多少能耐,而现在眼前这俩人都是出了大名的,伸手过招,肯定非常好看,顺便自己也学学。
武俊星先抱拳道,
“诶,兄弟,咱可说好,伸手切磋,点到为止,洒家尽量收着招儿,但如果不小心打伤了你,你可不要介意啊。”
李月白也一抱拳,
“这是自然,还请武侯爷相让。”
李月白嘴上说得谦虚,但内心里,他却是傲得很,您想,能被称为公子的人,那多少都带点儿傲气,何况他比武俊星还年轻着一岁呢?
武俊星摆好架势,道,
“好!请出招吧!”
“好,得罪了。”
腾!
李月白脚下一轻,腾起三丈多高,这一下几乎没有声音,随后向武俊星飞来,扇子向后一背,抬右手,对着武俊星的面门就是一掌。
他这是嵩山派的【中岳乾坤掌】,刚中带柔,柔中带刚,专打穴位和要害,虽没有开山裂石那么强的威力,但一般人挨上一下,便会失去知觉。
武俊星把双臂一抱,不动声色,几乎与常态无异,就等着这一掌打上来。
啪!
李月白一掌正正当当地打在武俊星的额头处。
“星哥哥!”
“武爷!”
孔圣书和杨雪露同时惊叫。
然而李月白此时是为之一惊,运到掌上的气,被原原本本地顶了回来,而且现在他感觉掌心发麻,甚是疼痛,像是拍在了铁板上一般。
武俊星只是使用了逼气法门,并没有用【金刚反震功】,不然李月白会更疼。
此时武俊星嘴角一挑,抬手一拨,虚晃一下,便把李月白吓退了五六步。
“哈哈,兄弟这一掌虽然有点奥妙,不过打在洒家身上,没啥大碍。”
这没啥大碍,就是啥事儿没有,这么说是为了给李月白留点面子。
李月白又吃了瘪,不甘心,再次攻上来,他再朝武俊星面门上打,连着三掌,武俊星都躲开了,然而这三掌是虚招,实招是下身这一脚!
嗖!
这叫声东击西,李月白飞起一脚,直奔武俊星裆部。
然而武俊星还是没躲,故意接下这一招。
砰!
正好一脚命中!
好嘛,这一脚够狠,武俊星那一裤子灰尘全给激起来了。
“诶呀!武侯爷!您...”
孔圣书明白啊,这男人要是被踢了那地方,不死也得残废啊!
然而再看武俊星,镇定自若,神态自如,面带笑容看着李月白。
李月白又是一惊,
“这...难道是【金钟罩】最高境界,缩阳入腹?”
武俊星摇摇手指头,道,
“不不不,洒家这叫【金刚铁壁功】,比【金钟罩】境界还高。”
好嘛,这还卖弄上了。
李月白哪儿听过这功,他忙把脚收了回来,又退回四五步,满脸惊骇。
武俊星道,
“兄弟这几招虽然又快又利索,还有智谋在其中,不过功力不足,要是能一下打出万斤以上的气力,没准儿可以让洒家疼一点儿。”
李月白一听,火儿大了,好哇,你是瞧不起我?
于是将扇子亮出来,一按绷簧,嚓嚓嚓嚓...
那十八方折扇的扇骨末端,弹出十八把短刃,连在一起看像锯子一般,闪闪发亮,寒气逼人。
“哟,亮家伙?行,来吧。”
武俊星还是现在这样,站着不动。
只见李月白的步伐比刚才更快,挥舞着扇子,奔着武俊星就是一顿套招儿。
唰唰唰唰...
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那扇子都挥出了残影,看得孔圣书和杨雪露目不暇接,然而就这些下,一下没挨着武俊星。
武俊星看,也让他耍得差不多了,自己也得出一招吧!
这便左手变作鹰爪状,顺着他拿扇子那手,一探,便抓住了他的手腕,这一下抓得死死了,让他再也挥舞不起来了。
“额...”
武俊星另一只手再一托他的肚子,把他整个人都举了起来,向前随意一扔,嗖!
这一下用了四劲儿,把李月白扔出去七八丈远,在空中转着圈儿就出去了。
嗖嗖嗖...
还得说李月白轻功不错,落地没摔着。
李月白这下急眼了,就跟那小孩儿打架没打过似的,他把扇子交到左手,右手拔出宝剑。这次是一手剑一手扇,一手长一手短,攻防并进,又冲了上来。
武俊星一看,得,人家拿两件儿家伙,洒家这再不拿点啥,是不是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别的家伙儿武俊星拿着不顺手,使【乾渊】搞不好就兴许把人劈死,他一看腰里这铁链不错,便解下来,并成两股儿,等着李月白到近前,哗啦!
好嘛,这一甩,快似闪电,猛若霹雳,李月白没防备,可算反应快,扇子架着剑,挡住了,这一挡,哐!空中闪起一道火花儿,接着,他手里两件家伙全被崩飞了,巨大的冲击力,打得他整个人仰面摔倒。
轰!
劲儿是斜向下的,李月白砸入地中,砸出了个大坑,幸亏他早早运气护体,不然,腰骨不折,也得肿起来。
李月白现在是两手发麻,哆哆嗦嗦,后背疼得要命,得亏是底子好,不然,得在床上躺一阵子了。
武俊星把锁链系回腰间,上前伸手,把他拽起来,道,
“怎么样,兄弟,洒家这几下子,还可以吧?”
李月白这小白脸儿红的,真是臊得很!但不得不说点什么,便忍着痛,抱拳道,
“武侯爷不愧为泰山北斗,月白甘拜下风。”
武俊星心说小样儿,就你这两下子,还跟洒家使心眼儿呢,就你把全身零碎儿都抖露干净,也伤不到洒家一根汗毛啊!
“哎呀,小意思小意思,洒家出手有点重了,怎么样,伤着没?”武俊星带着笑脸儿问道。
实际上他是好意,但李月白以为这是在嘲笑自己,他不服气,心一横,眉头一皱,咬牙道,
“月白并无大碍,只不过,月白还有一绝技,没有显露,倘若武侯爷能再给月白一个机会,再接这一招,倘若武侯爷能完全接下,那月白愿终身追随武侯爷左右,终生辅佐武侯爷,您可愿意?”
武俊星一听,好嘛,这是赌上气了,行吧,就算是绝招,能怎么样,刚才人都被一铁链子拍地上了,你还有啥招儿?
“那既然兄弟都这么说了,行啊,洒家就接接看,另外,刚才兄弟说的,可算可不算,洒家也不用你追随,也不用你辅佐,你原来干嘛还去干嘛,咱还是兄弟朋友,好不?”
武俊星不愿意结仇,知道他不是坏人,只是赌这一口气罢了,就像自己小时候跟师父打赌一样。
李月白并没答应,表情异常坚定,道,
“不,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月白说到做到!”
武俊星有些无奈,只得点点头,道,
“那好吧!就按你说的。”
随后,李月白扭头,把剑和扇子都捡了回来,掏出手帕,把剑擦了擦,收回剑鞘,把扇子留在了手上。
这时,他道,
“月白这一招,毒辣得很,而且也不只冲着武侯爷一人,就包括门口那二位,也有可能中招,武侯爷若想保他二人性命,需格外小心。”
武俊星一听,内心一惊,不是吧?这小子要使坏?心说不能啊,要是想威胁洒家,他刚才有的是机会!嗯...可能真是气急眼了,得,这回洒家得好好丁着,管他放毒还是放暗器,只要手快,没啥挡不住的。
“好!来吧!”
准备好后,武俊星特意往门口那边蹿了几步,以便更保险。
李月白解下腰中酒壶,先把壶里的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吨吨吨吨...”
武俊星看得一愣,诶?这是干嘛,喝酒壮胆?
他继续看着,只见李月白喝完,脸红扑扑的,实则未醉,但故作半醉半醒状,晃晃悠悠的,又一按扇上的绷簧,嚓嚓嚓...
在那十八方扇骨每一片短刃的两侧,一边儿冒出一根倒钩圆刃来,好嘛,这扇子看着更吓人了。
接着,李月白腾空而起,跃起四丈来高,冲着武俊星、孔圣书和杨雪露,猛将扇面儿一甩,口中高声念道,
“【醉斗乾坤】!”
唰!
十八道寒光飞冲过来,如十八道霹雳闪电,呈扇形散来,正路有六道扇骨飞刃,直击三人要害。
武俊星定睛一瞧,早已做好准备。他全身运气,左臂一挡,把眼前两道飞刃挡住。
本是肉胳膊,却如钢似铁,两镖打中,不痛不痒,随后,他猛一甩,右手,将早已夹好的四颗铜蛋甩出,叮!叮!叮!叮!
四声脆响,空中连闪四道火花,把孔圣书和杨雪露面前的飞刃也一并打掉了。
然而就在此时,另外十二道飞刃,已经插在他们背后的地面中,李月白将扇子一合,那无形的丝线便向他们靠拢过来。
武俊星眼赛鹰眼,他早就发现这飞刃不简单,打下那六道飞刃时,便发现了这一点,他一步闪到二人身后,两掌抵着丝线,虎口顺着丝线往下捋,双臂猛地向上抬,再翻身绕开二人,把线都拽到了道路中央。
到了这一步,本该是李月白收线挂刃的时候,但是他发现,现在收线,已经是毫无用处了。
随后将这些锋利的丝线尽数缠绕在手臂上,巨大的力量,把李月白都给扥了过来。
武俊星见缠得差不多了,双臂一挣,大喝一声,
“哈!”
那丝线尽数崩断,十二根扇骨飞刃便被缴在了武俊星的手中。
那被打掉的六根呢?打掉了就是被打掉了,根本到不了人的近前。
别看讲这一过程,废了如此多的口舌,实际上总共不到十个眨眼的时间,咱是为了详细而已。
其实李月白的这一招【醉斗乾坤】,是以酒提气,借助运气的力量,把可以活动的扇骨全都甩出去,看似像暗器,实际上这第二手合扇挂刃才是真招儿。
倘若飞刃中了,那人也就完了,自不必说,若是没中,周围打空的扇刃就会插在一旁的地方,把线拉直,这时候李月白再合扇,线就并了过来,然后再借着扇柄里的弹簧往回收,收的时候,那挂钩圆刃就会挂到敌人身上,之后李月白甩扇子也好,绕圈儿也好,只要把这丝线缠上,再一拽,这被困住的人就会被割成碎块儿!
那线当然不是普通的线,是西域的银蚕丝线,银丝软甲就是用此来纺织的,锋利且坚韧,普通刀剑根本砍不断,另有一破解之法就是拿火燎。
但是一般情况下,谁没事带着火儿?而且李月白出手快,就算腰里揣着火折子,掏出来再吹着了也不赶趟儿啊。本来啊,李月白轻易不出这招儿,一出招儿就要死人,多用来对付高手和穷凶极恶的恶徒,今天是为了赌气,给武俊星用上了。
得,这回可好,绝招儿也玩儿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