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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消沉并不是泯灭,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如何能够熬的过。

    这些压抑的情绪只怕都快要她自己逼疯。

    她浪迹于赌场酒楼,可眼中没有一丝丝为金钱所狂热的气息。

    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荒凉。

    萧尽欢还记得第一次看见方梦时的场景,在熙熙囔囔的赌场里美得不可方物,妖娆动人。

    可周身却散发出一股忧郁冷淡,一双眼睛本是婉转动人,却沉静得像深不见底的湖水,幽黑沉重。

    身处赌场却与赌场格格不入。

    萧尽欢搂过方梦,安扶着方梦。

    方梦的气息终于平息了些许。

    只是也不愿再说些什么。

    萧尽欢如今对李夫人也是五味杂陈,“李夫人,事已至此,怕是你我双方都很难平心静气的沟通了……”

    萧尽欢正想道别,李夫人却猛的站起身来,“你凭什么说的好像这些事情是真的一样,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像是终于找到了凭证,李夫人打起精神来,理直气壮,“对,你们有什么证据吗?你们没有证据凭什么这么说。”

    方梦已经不愿再和李夫人说什么了,被萧尽欢揽着,连看都不愿看李夫人一眼。

    萧尽欢皱了皱眉,极力心平气和,“当时惨案发生时,一伙镖局贪图路近,走了这条他们不能走的官道,因为是偷偷做的,一伙人隐蔽得很小心,所以得以窥见这一切,这才有胡人杀害你父母的消息传出。”

    “而你的父母在出发之前确实有去见过苟县令,这一点,你不也是很清楚吗?”

    “苟县令和贾全勾结,需要的是一个有着商人身份,财大气粗的人,你的父亲正是当年最好的对象,你父亲假意答应,暗中收集证据,将事情告知苟彧,却不想苟彧也是一丘之貉,苟彧不想人在费县出事,引起关注,只能把人骗去灵川,在灵川杀死。”

    “苟彧在事后找了几个和他们作对的胡人当做替罪羔羊,你的父母惨死后却也不能沉冤得雪,你仔细想想,贾全的崛起是不是在你父亲死之后。”

    “苟彧需要人帮他算账,所以向你讨了下人是不是。”

    “这些事情现在要证据,我无法拿到你面前,但是你无法改变的是事实。”

    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萧尽欢也略略有些气喘,带着方梦走了。

    只留下了愣在原地的李夫人。

    在人走后,李夫人无力的摊倒在地上。

    她记得一些事情,正因为记得,她更加心慌。

    在父母亲死之前,父亲经常昼伏夜出,神神秘秘的,连她的生日都没好好准备,她为此生了好大一通气。

    之后和母亲更是经常单独关在书房里密谈,连管家孟叔都没能得知是什么。

    甚至还偷偷去了见了县令,这还是她偷偷跟着才发现的。

    在离家之前,父母亲还说等他们回来之后要给她补办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

    不论她许什么愿望,都会满足她。

    她为此兴奋雀跃,却没想到,她的父母永远都回不来了。

    她失魂落魄的去认领身体,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或许不是她的父母呢。

    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身上遍布着血迹,伤口狰狞骇人,但确实是她的父母亲。

    她在那时候当场晕了过去。

    后来的生活跌宕起伏,她也无暇去想父母走之前的反常。

    后来,在父亲之后突然崛起了一个商人,贾全。

    贾全不似他的父亲想要极力向外扩张自己的产业,只是待在费县里经营生意。为此,很多人将贾全与她的父亲拿出来比较。

    她虽然不懂如何经营生意,却发现父亲名下的产业有些居然在贾全的管理下。

    苟县令告诉她是她族里的亲戚变卖掉的,她将信将疑。

    在父母亲死后划分家产时她也曾听过孟叔李叔的意见去报官。可是却不了了之,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没有多加插手管理,只是懒懒的敷衍着。

    现在看来,这其中苟县令和族中长辈说不定就是有所勾结。

    或许连她嫁给苟县令都是他们说好的。

    这些事情一一对应上,证明萧尽欢和方梦所说不是捕风捉影,这更让她绝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李夫人空洞的眼里眼泪一滴滴滚路,像一个无神的木偶只知道流泪。

    第二天,萧尽欢打听到李夫人病了,说是突然就病了,一病不起,整个人像魔怔了一样,话也不会说,死睁着一双眼。

    大家伙都说李夫人这是终于被折磨疯了。

    可萧尽欢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事情传得越来越严重,有说李夫人快不行了的,萧尽欢听了也觉得担心,只希望李夫人能挺过这一关。

    另一边李夫人虽然还不至于像外界所说的快不行了,可情况也不太好,整个人确实像魔怔了一样。

    苟老太太闻言,咒骂了两句晦气东西,碍于情面,还是派了个大夫过去。

    可大夫也只说是心病,郁结于心。

    开了两副药就走了。

    李夫人身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侍女,此时也不禁慌了,“夫人,你把药喝了吧,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啊,得喝药啊。”

    李夫人不为所动,连眼珠子也不带转一下的。

    劝了好半天,李夫人还是油盐不进,连口水也不喝。

    丫鬟捂着嘴哭着跑了出去。

    就这样过了一天,李夫人情况是越来越糟糕了,消息也传得越来越快了。

    苟老太太得知李夫人这样,气得掀翻了茶几,“她这是什么意思,给她请了大夫也不吃药,这是想来讹我是吗?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她不怕外面的人说什么,我还怕呢。”

    有在老太太这里得宠的小妾急忙上来宽慰老太太。

    一天多了,苟县令一步也没有去看过李夫人。

    苟府才多大,这点动静也传到了李夫人耳朵里。

    可李夫人已经不再会为这些伤心了,心如死灰。

    第二天,一些从前认识的大娘们也来看李夫人了。

    丫鬟不能让这些人都进去,这些人也只能在门口喊两声李夫人要活下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