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宸泽却如同没见到她的不自然一般，拿出锦帕帮她拭了拭唇边的水渍，她这模样太撩人，跟被他吻了之后简直一模一样，若一直这样看着，就恨不得再将她揉到怀里吻上几遍。
心中虽都是些坏坏的想法，那面上却依然是一本正经，“我让素影将她带回了思月阁，就是想着你或许有什么话想问问她，你要见见她吗？若要，我让素影带她过来。”
一开始，本也想着将越蓉霜带回太子府，可转念却又觉得万一她还有什么用处，让她就这么死了怕是太便宜她了。所以才想着让凤鸾歌问了她话再做决定。
若不是因为这样，怕是他刚才就已经将越蓉霜掐死了。
凤鸾歌默了默，想了片刻，才歪着头凝他，“越蓉霜用那迷魂术时你可觉得有些熟悉？她那一刻瞳孔会变成金色，我觉得倒很是像我们在凤凰山墓中见到的那凤凰的眼睛。”
慕容宸泽闻言眉心微蹙，仔细想了想，“越蓉霜是凤氏族人。或许是有些什么关联？”
“可若是凤氏族人，凤晗烟的血脉不是更纯正吗？凤晗烟却不会这迷魂术。”
凤鸾歌有些不解，若说这迷魂术是凤氏族人的本领，那凤晗烟就更该会了。而且越蓉霜从小在京城，是谁教了她这些？
听她说到凤晗烟，慕容宸泽目光变了变，沉吟一瞬，忽然道：“凤晗烟不见了。”
“什么？”凤鸾歌一楞，对于他这突然的一句话显然没反应过来。
“凤晗烟本是被关在凤凰山的石牢中，可前几日有消息传来，说她被人救走了，如今不知所踪。”
慕容宸泽觉得他还是应该把这事儿告诉她，若凤晗烟对她心怀恨意，想找凤儿报仇，凤儿不能一点准备也没有。
凤鸾歌面色霍然一沉，能从慕容宸泽的人手中将她救走，那人定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她忽然想到失踪的苏妈妈，是不是也是被人救走了？
慕容宸泽一叹，就知道告诉了她，她又会起很多的心思。
“先不要想她了，那人救她，绝不会是平白无故，必定是想让她做什么？或许会让她来潼安也不一定。我已经让人注意着最近进城的人，若她敢来，定不会再让她逃了。”
“可凤晗烟已经毁容了，现在定是易了容，她在暗我们在明，并不是那么好查的。”
人海茫茫，要找一个易了容的人，谈何容易。
“所以……大婚之前，你就搬去太子府吧。你在这里，我终是不放心。”
慕容宸泽终于说出了他今日最想说的话，如今，怕是只有将她放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才能够安心的。
凤鸾歌抿了抿唇，心知他说的确是在理，他虽然安排了许多人在她身边，可若是有心之人，想要害她也不是不行，好像之前夜里想要掳走她的人和今天越蓉霜这出。
说来，她能一直无事，除了能力，更重要的靠的还是运气啊。若是她稍微大意一些，怕是早就着了别人的道了。
慕容宸泽见她不答话，那眉头皱了又皱，一把将她拉过来揽在怀中，故意有些恶狠狠的道：“今天不管你应不应，反正是必须去的。你想自己去，还是让我捆着你去？”
“那两样我都不想选，”凤鸾歌秀眉一蹙，不满的看着他，慕容宸泽眸子微微一眯，正要再说，她却已经接着开了口，“我想让你抱着我去，可以吗？”
眸中的暗色一碎，慕容宸泽目光顿时亮了起来，看着说完话抿唇闷笑的人，真是恨不得将她揉化了去，猛的低头一咬她唇瓣，恨恨道：“坏丫头。”
凤鸾歌怕他也将自己的唇上咬出印子来，忙不迭的避开他，手撑着他胸口，哼哼着道：“你才坏呢？还想捆着我去，你可真舍得。”
“确实舍不得，凤儿放心，我待会子就抱着你去，绝不会放开的。”慕容宸泽低笑一声，凤鸾歌却心中一跳，直觉自己好像说了什么傻话。
她默了默，忙着转移话题，“不是说越蓉霜被素影带回来了吗，让我先见见她吧。”
“娘子的话怎敢不从，为夫这就让素影带她上来。”慕容宸泽似是调笑她上了瘾，贴在她耳边轻笑着应声。
或许是因为凤鸾歌答应同他回太子府，让他的心情霎然间阴转了晴，那叫一个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屋外的龙一见了，却是风中凌乱了，这个顶着嘴唇上的伤口就出来，还一脸春风得意的人真是他家太子殿下吗？真的不是被人掉包了吗？
另外四个一直忐忑着等在外面的丫鬟就更是有些惊讶了，刚才进去时还如同风卷乌云，这太子殿下的脸色怎么变得这般快？
可等她们不小心看到慕容宸泽唇上那红艳艳的伤口时，除了熙儿，怕都有些明白过来。
她们本来都有些担心大公主，可现在看来，百炼钢也不是不能化作绕指柔的，像太子殿下这种人，也是会被诱惑的，只是，那人一定得是大公主而已。
慕容宸泽才不管其他人如何看他，只问素影越蓉霜在何处，让她将她带过来，再顺便安排安心等人去收拾行李。
安心几人都有些发愣，突然收拾行李做什么？可慕容宸泽吩咐完之后就又转身进了屋，根本不给她们发问的机会。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大公主并未出来，她们到底要不要去收拾？
龙一看着四人，摇了摇头，“殿下怎么说就怎么做。你们主子若是不同意，殿下会自作主张吗？”
她们都还不了解，可龙一自觉已经将自家殿下看得透透的，殿下早就被那大公主吃的死死的，只要大公主说一，殿下绝对不会二。
凤鸾歌坐在房中，看他转身进来，有些无语，“你有意思么？”
她本来想让他擦了药再出去，可他却不管不顾的就出了门，难道他觉得嘴唇上这么个伤口很好看？
慕容宸泽走到凤鸾歌面前，微弯了腰欺近她，勾了勾唇，“当然有意思，让大家都看看，我的小凤儿有多凶悍。”
凤鸾歌表情一僵，更渐无语，真是幼稚。
她转过头去喝茶不理他，慕容宸泽笑笑也不多说，只在她身边坐下，再一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
手上的茶盏差点没拿稳，凤鸾歌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就要从他身上起来，“待会素影要带越蓉霜过来。”
“那又怎样？”慕容宸泽挑了挑眉，将她紧紧的按在自己怀中不让她动，“现在这潼安城中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了，你还怕什么，嗯？”
“什么你的……”凤鸾歌看着他突然变得有些危险的目光，话音顿消，想到那夜在太子府时她也不过是说了个还没想好嫁不嫁，后面发生的事儿现在想来她那心头还是会噗通乱跳。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她也不敢再胡乱说话，只抿了抿唇，“抱吧抱吧，随便你抱。”
“嗯，真乖。”慕容宸泽忍着笑，摸了摸她的头，凤鸾歌翻了个白眼，这人真当她是小猫小狗了。
就在她无语间，素影带着越蓉霜来了，越蓉霜似乎还未曾缓过神来，面色很白，眼中没了之前的神采，有些迷蒙。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迷魂术在慕容宸泽面前竟然不管用，而她也感觉得到，那个男人刚才那一刻，是真的想要掐死她，没有丝毫的怜惜。
她心头全是寒意，可当她见到被慕容宸泽抱在怀中的凤鸾歌时，就变成了不可置信的震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被素影点了穴，无法动弹，直端端的站在房中，浑身僵硬，可眼中的惊讶、愤怒、不安却尽数流露出来。
凤鸾歌明明被她的迷魂术所迷惑了，她把所有的事儿都安排好了，可为什么她会好好的坐在这里，和太子殿下一起，还如此亲密？
“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呢？”凤鸾歌动了动，换了个方向去看越蓉霜，见着她的目光，挑了挑眉，故作疑惑的道：“莫不是你觉得我应该在你的床上？”
“你之前都是装的？”越蓉霜并不傻，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自己被她骗了，她眼底的愤恨更重，死死的盯着凤鸾歌，如果可以，那目光怕是会化成利箭，将凤鸾歌刺穿。
没想到她的迷魂术在慕容宸泽这里不管用，在凤鸾歌这里竟然也不管用。到底是为什么？
凤鸾歌还没回答她，慕容宸泽见着越蓉霜那目光就已经寒了气息，冷声唤道：“素影。把她眼珠子挖了。”
凤鸾歌心中一跳，这男人啥时候变得这么血腥的，一来就要挖人眼珠子。可随后想到他在凤凰山时对付凤晗烟的手段，这挖眼珠子也不就不算什么了。
可眼看着素影身形动了，她还是忙不迭的叫停，“素影等等。”
随后又转头去看慕容宸泽，讨好般的道：“我还没问她话呢？等等好不好？”
一来就这么重口味，后面的问话很不好进行啊。更何况一个人的眼睛最是能反应出她的心里，若没了那双眼，她如何能更好的分辨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慕容宸泽垂了眸看她那假装讨好的样儿，心中就有些发痒，捏了捏她的脸，“若她再敢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你，我就不会等了。”
这话是在同凤鸾歌说，却也是在警告越蓉霜，越蓉霜在听到他之前那话时眼底就闪过惊恐，此时听他这话，忙就垂下了眼，可那低垂的眼中恨意却是半分不少。
为什么他对凤鸾歌就能那样温柔，对她却这般残忍？
凤鸾歌对于慕容宸泽这种极致的维护还是很受用的，轻笑了笑，才重新转眸去看越蓉霜。
见着越蓉霜那垂着眼的模样，冷冷的勾了勾唇，“其实刚才我也并不全是装的，说来你确实有几分本事，一开始，我没有防备，的确是被你那迷魂术迷惑了，不过……也只是一开始而已。”
越蓉霜唇角死死的抿在一起，却没有如同刚才那样接她的话，甚至连眼都没抬。
凤鸾歌眯了眯眼，又接着道：“说来，我倒很是好奇，你是如何学会这迷魂术和易容术的？”
可她的话越蓉霜如同没有听到，没有一丝的反应，她这般态度，让凤鸾歌有些不满了，蹙了蹙眉，她忽然从慕容宸泽怀中起了身。
慕容宸泽这回倒也没拦她，只看着她慢慢走近越蓉霜的身边。
在越蓉霜身前一步远的地方站定，“你早就知道自己是凤氏族人？”
房里又安静片刻，凤鸾歌秀眉轻轻一挑，忽然伸出手，两指捏上越蓉霜的下巴，逼她仰起脸来。
她用的力道不轻，越蓉霜只觉得下巴如同要被她捏碎一般的痛，脸色瞬间更白，她的目光终于直直和凤鸾歌对上，那眼中的憎恨和嫉妒赤裸裸的映在凤鸾歌的眼中。
凤鸾歌眸光微微一狭，凑近她两分，似乎想要将她的眼睛看得更清楚一般，“你那迷魂术是凤氏族人特有的本事。你以为我身为凤氏的大公主会不知道吗？可笑你自己学了几分皮毛，就拿着这本事在我的面前来班门弄斧，越蓉霜，你可不像是这么愚蠢的人啊？”
越蓉霜闻言目光微微一变，下巴上的痛意让她的额上冒出了冷汗，她终于微了张嘴，“你虽然是凤氏的大公主，可你并不会迷魂术，你不用拿这个来诈我。”
“哦？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的？”凤鸾歌挑眉，不置可否的模样分明就是承认了自己不会。
越蓉霜闭了闭眼，好像在思索什么，凤鸾歌也不急，只静静等着她。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也可以都告诉你，不过，你必须答应我，我告诉你之后，你要放了我。”
虽然凤鸾歌一直未曾说过什么威胁她的话，可越蓉霜始终是聪明的，从慕容宸泽之前想要掐死她到刚才想要让人挖了她的眼睛，她就知道，她今日怕是不说些什么，是无法好好的走出这房门的，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你在跟我讲条件？”凤鸾歌眼底平静无波，只笑了笑，“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本吗？越蓉霜，我并不是非要从你这里知道什么。我也不觉得，你能告诉我的事儿，有多了不得。”
“让我想想，你能学会迷魂术和易容术，就说明你的身后有人在教你，而那个人能告诉你你是凤氏族人，说明那个人可能也是凤氏族的人，就算不是，也是对凤氏族非常了解的人。否则她不会知道这些的同时还会这迷魂术，你说我猜的对吗？”
越蓉霜抿着唇，双眸不受控制的微微一睁，凤鸾歌看着她的眼，眸光一转，“看来你真的是不想说了？”
将手从她下巴上拿开，微微一叹，“本来想着，若是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就让你少受些折磨，可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没办法了，反正我也不是非要听，爱说不说吧。”
说完之后，她还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身往回走。
慕容宸泽眼中带着笑，她刚走到近前就直接伸手拉了她到怀中，“早说不需要同她说这么多，直接用刑就是，你偏是不听。”
就连龙三他也能轻而易举的从他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何况是一个越蓉霜？对这个想出那么无耻的法子来害他丫头的人，他早就没了耐心。
凤鸾歌噘了噘嘴，“我只是想着她毕竟是左相的孙女，谁知她这般不识趣？”
“那就让素影带她去太子府用刑吧，不要脏了你的屋子。正好她那两个丫鬟也正在那里享受着，让她们三个人好好聚聚，黄泉路上也有人陪着。”
慕容宸泽气定神闲，摸了摸凤鸾歌的脸，说话的声音很是温柔，却让凤鸾歌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这个男人，真是……唔，让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坏啊。
越蓉霜从凤鸾歌转身回去那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落在慕容宸泽身上，看他将凤鸾歌抱在怀中，那一刻他眼中的笑意和柔情能让所有女子都为他心动。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宫宴之上，她也是不经意间看到他眼中笑意萦绕的温柔模样，从那一刻起，对他的情意就在她心中生了根发了芽，随着岁月的流逝不断壮大，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可他在京中的日子太少太少，可就算他回京，她也只能躲在太子府外偷偷张望，偶尔能远远见到他，她就觉得满满的幸福。
哪怕他在别人口中只是个病秧子，哪怕他从未注意到她。
直到这次凤鸾歌出现，从宫宴之上他亲口说要娶她，嫉妒和怨恨就如同藤蔓将她缠绕起来，挣脱不开。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对着那凤尧的小公主温柔浅笑，可以对着凤鸾歌柔情笑意，却不能这样对她？
越蓉霜只觉得心头的痛意让她本来无比僵硬的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可她还没有时间去体会这种痛，慕容宸泽下一刻出口的那话就让她痛到了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