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艳如桃花的一张脸早已经血肉模糊,连五官都已分辨不出。
还有那血糊糊的头皮上,头发已没了,只有血肉裸露在外。
可以说,整颗头上除了血,就是发红的肉,可怖到了极点。
她这是被人连着头皮一道给剥了皮!
虽然她也曾在凤尧皇宫中生活了十二年,宫中龌蹉之事也见过听过不少。也知道那宫中刑法是有剥皮这道,可她却是从未亲眼见过。
白子煜莫非真是哪国皇族中人,竟然也会用这样残酷的刑法?
她那一瞬的僵硬和异常当然蛮不过白子煜的眼,他眸子微眯,看着蜷在石牢中的凤晗烟,却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淡淡的道:“凤儿可是觉得我残忍了?”
凤鸾歌轻抿了唇,若说他是不是残忍?
那是肯定的!
这样娇美的人儿被活生生剥了皮,怎么不残忍?
可是她更关心的不是这个。
她转头看他,微微蹙眉,“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是谁?”
这已是她第二次这样问他,可这次她却明显清醒许多。
那话中之意已然不是在问他,而是有了些笃定,她认定了他的身份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白子煜一怔,显然没想到,她竟是在想这个?
一怔过后,却是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唇,“凤儿想我是谁,我就是谁!”
凤鸾歌心中一紧,竟觉得一瞬间心跳猛然急剧起来。
上次她问了之后,他说:“凤儿想我是谁?”
这次他说:“凤儿想我是谁,我就是谁!”
急剧跳动的心又是一顿,连呼吸都窒住。
凤鸾歌似乎有些迷惑了,连看着他的眸色一时间变得迷蒙起来:她想他是谁,他就是谁?
真的有可能吗?
迷思之间,一声微弱的痛吟响起,在诡静的石牢之中,分外清晰。
凤鸾歌一惊,霍然回神。
这才想起自己是要来找凤晗烟,却竟然又对着他出神了。
眸色一沉,深吸口气,收回看他的目光,低声道:“我想和她单独说说话,可以吗?”
白子煜看着面前的少女,刚才她眸子中的迷蒙和那一闪而过的期盼,他看在眼中,却不知她是否真的能明白?
此时见她说要和凤晗烟单独说说话,他也再次转眸去看那牢中血淋淋的人。
本以为她会害怕,可看她的模样,倒像是见多了这些血腥场面?
心中一刺,也不知想到什么,他的面色忽然有些沉寒。
再去看凤鸾歌时,眸中竟也带了丝心疼之色。他未再多言,只摸了摸她的头,“我就在门外,有事唤我。”
说完之后,未再犹豫,果然就转身出了门去,石门被轰一声关上。
阴暗的石牢之中,就只剩了凤鸾歌和躺在牢中的凤晗烟。
凤晗烟是被痛醒的,那种好像连灵魂都被活生生抽离的剧痛让她浑身都忍不住的痉挛着。
昏死之前的一幕幕如潮水涌了上来。她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挣扎着,哭着求着,可那个恐怖的男人拿着那把薄如蝉翼的小刀,连眼皮都没动一下,那刀从她的头皮往下,一寸寸割裂。
“啊……”
凤晗烟猛的尖叫出声,颤着手想抚上自己的脸,可那一张嘴就撕裂般的痛,还有被血色蒙住的双眼,都在告诉她,她的脸毁了,她的脸被那个男人给毁了。
这绝对是一场噩梦,这不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凤晗烟颤抖着,想抱住自己的头,可手中传来的触感和头上的剧痛,再次告诉她残忍的事实。
偏偏这时,就有人在她耳边问她:“醒了?”
这声音很是轻柔冷淡,凤晗烟痉挛的身子猛地一僵,是凤鸾歌的声音。
她想睁开眼看看,可就连眼皮动一动,那疼痛都让她浑身冷汗直冒。
她忍着剧痛,微微睁了眼,看着站在那铁门外的女子。
同样是一身红衣,可她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那挺直到骄傲的姿态,让凤晗烟满心都是绝望。
她就算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也知道如今自己的模样有多恐怖恶心。可凤鸾歌,她凭什么这般骄傲?
若不是凤鸾歌,她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煜哥哥怎么会舍得这样对她?
一定是凤鸾歌,一定是她!
这般一想,她连疼痛都顾不上,痉挛着挣扎起身,猛的扑到铁门前,死死的抓着那铁栏,抬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对着凤鸾歌竭嘶底里的尖声吼叫起来。
“凤鸾歌,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害的我,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啊……啊……”
那没了皮,仅有血肉交织的脸清晰的映在眼前,凤鸾歌瞳孔猛然一缩,心中本也是有些不忍。
可她对她的指控,让她那些不忍顷刻间消散。到了此时,她竟还是觉得是凤鸾歌害了她吗?
不再去看她的脸,凤鸾歌淡淡的道:“我从未曾害过你,今日这些不过是你自找的。白子煜是什么样的人,你敢去招惹他,就要承受招惹他的后果。”
想到初次见他时,他也曾恨不得掐死她,虽然不知道为何他最后放了她。
“你胡说,如果不是你,煜哥哥不会这样对我。你早就该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为什么……”
尖锐到黯哑的嘶吼声让凤鸾歌心中一寒。
她垂眸,看着她那张已经不能再叫做脸的脸,开始的心惊和不忍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目寒凉,“我为什么不能活着,又为什么该死呢?”
“是你害死了我娘,你当然该死。你不过是个低贱的野种而已,你凭什么做族长,凭什么嫁给煜哥哥?我要将这些事都告诉煜哥哥,煜哥哥知道了,一定不会再要你的。到时候,你也会跟我一样。不,你会比我更惨,比我更惨,哈哈……哈哈……”
凤晗烟忽然笑了起来,好像已经看到凤鸾歌血肉模糊的凄惨模样,抓着铁栏的手力道大的鼓起了青筋。
她仰着脖子,连疼痛好像都感觉不到了,扯着嗓子笑着。早已经没了脸皮的脸上竟然也有了丝诡异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