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引我过来?”
凤鸾歌敢肯定,之前在林中看到的身影就是他的。
那老头儿挑眉,诡异的笑了笑,“小丫头,是你私闯禁地,怎么反而说是老头子我引你过来的呢?你莫非不知道,这里不是谁都可以进的么?”
说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那具尸体和身边一堆白骨,意味不明的道:“喏,你看,私闯进来的人,都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呵呵……”
他尖涩的笑声让凤鸾歌心头一颤,瞳孔紧缩,“所以呢?你把我引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也成为这堆白骨中的一员吗?”
她的视线从那些森森白骨上扫过,眸中锐色渐深,“也是,你们在这儿行如此龌龊残忍之事,难怪不允外人进来。这里的白骨如此之多,岂止那些无意间闯进来的人?若我出去了,将此事告诉族人,他们会是何反应谁又知道呢?也只有死人,才会为你们保守秘密吧!”
心中越是震惊,凤鸾歌面色反而越是平静。
她如此说,不是不怕死,好不容易才重生,她如何愿意就这样死去?
可如果这老头儿真要杀她,以她现在的能力是完全无法抵抗的。
所以她不同他绕弯子,若他不想杀她,或许会告诉她想要做什么?
“小丫头在说我滥杀无辜?”那老头的语气有些森然。
“难道不是吗?”
凤鸾歌半垂下眸子,遮住眼中一点幽芒,复而又抬起眼睫看他,讥讽的道:“你莫不是杀了人却不敢承认?可惜,证据都在你脚下,是怎样都掩不掉的。”
“小丫头,你说这话,倒真是不怕我杀了你么?”
老头子面色阴沉,一双灰暗的眸子直盯盯的瞧着凤鸾歌,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怎么不怕?可反正都是死,总是要死的明白点才好,你说呢?”
凤鸾歌勾了勾唇,听他如此问,反而更轻松了几分。
这老头子如果真想她死,何必问她这样的废话。他越是这样问,反而是不想杀她。
“哼!丫头莫要嘴硬。我开始不杀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是凤陌渊那小子的女儿,下任的族长。若不然……”
“你到底是谁?”凤鸾歌眼中带了些警惕,这老头认识她?
“哈哈……”
那老头子闻言倒是大笑了起来,“我是谁?如果你能活着出去就会知道了。”
话音还未落,他忽然猛的跃起,掌风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朝凤鸾歌袭去。
凤鸾歌瞳孔猛的一缩,显然没明白这老头为何突然翻脸,却也知道此时不能犹豫。
足尖一点,她急急后退两步,堪堪避开那老头子的掌风,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根长鞭,是平日里被她当做腰带缠在腰间的。
那长鞭由纯钢久炼而成,鞭内镂空,柔软如丝可缠在腰际,实则却是坚硬无比,被那鞭打在身上,比刀剑更为锋利伤人。
那鞭轻而易举的就能划破人的喉咙手脚,甚至将人齐腰划断,比刀剑柔韧,更为灵活多变。
这长鞭是凤鸾歌母亲留给她的,她一直缠在腰间。
凤鸾歌武功并不算好,并不能控制好长鞭,所以并不常用这个,可此时,她却是不得不用。
她避开那老头的掌风,抽出长鞭灌足了内力,那长鞭便如蛟龙一般攻向朝她而来的老头子。
那老头一掌挥空,对她这般快的反应倒是有些赞赏。
此时又见那长鞭直直的就朝他而来,眼看这一鞭就要落在他身上,却竟然也没躲,径直伸了手出去,那长鞭已被那老头拽在了手中。
凤鸾歌心中一突,这长鞭极锋利,他竟如同无事一般。
她握着鞭柄,那老头握着鞭头,互不相让。
凤鸾歌暗自咬牙,就想用力将那鞭收回,可那老头却忽然“咦”了一声,诡异的眼神落在了她的颈边,开口道:“那是你的?”
顺着他的眼神低头去看,发现他看的是白子煜送她的珠子。
凤鸾歌一楞,不明白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那老头却突然松了手中的鞭子,眨眼间不见了身影。
凤鸾歌怔住,后背处却忽然有些发凉。
“啧啧,难怪我这幻阵迷不住你,这些蛇也不敢靠近你。”
声音从身后传来,凤鸾歌心中大骇,还没来得及转身,那老头子已将她提起用力朝前一甩。
他这一下明显用了内力,而凤鸾歌却猛的闭上了眼,心跳骤停。
因为,她看见自己正朝着那血池而去。
一片血红铺天盖地,浓稠黏腻,带着令人作呕的刺鼻的腥气,瞬间将她淹没。
凤鸾歌用力闭着眼咬着唇,不敢呼吸。
哪怕一点,她也不愿让这些恶心的东西流入她的身体里。
可哪怕闭着眼,她也似能看到周身血影重重。
厮杀、反抗。箭雨如蝗、火光滔天。
城楼之下,尸伏如山;长街之上,血流成河。
仿若无穷无尽的血,似山洪一般,涌入她的眼她的心,将她体内所有的暖意覆灭。
窒息让凤鸾歌渐渐失了力,那老头干涩尖哑的声音却在池边响起。
“丫头,这血池可浅的很,你这半天不站起来,是想淹死在里面么?”
淹死?
不,她好不容易才重活一次,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凤鸾歌紧紧的握着手,仍由指甲狠狠刺进手心,刺进她的心,好痛!
疼痛让她的意识有一丝丝的清明,想到那老头子说的这池子很浅,她试着用双脚去触这池底,然后身子朝上使力。
果然,这血池不过到她腰间。
可这浑身的血却也让足以她恶心的想吐了。
恨恨的盯了那老头儿几眼,她正想起身上岸,却无奈那老头儿动作更快,弹指一挥,一颗小小的石子落在她身上,让她瞬间无法动弹。
“你做什么?”
凤鸾歌眸色一变,煞气涌动。
她恨自己如此弱小,竟处处受人挟制。
陈璟如此,白子煜如此,现在这个老头子也是如此,若是她足够强大,何至于处处受制于人?
那老头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见她一双眸子腥红,似看着杀父仇人一般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