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皆以弱灭,独汉以强亡,我曾经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现在我懂了。”
王涛左手抓着淤夫罗的头发,右手拿着匕首,放在淤夫罗的头皮边缘。
死亡宣言一般的举动吓到了淤夫罗,可他好歹是草原上的领袖之一,他心中愤怒,却并不惶恐,只是感觉无限屈辱,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到头来,竟会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
“我大汉十三州,雄兵上百万,而只会内斗,军阀互杀,争权夺利!”
“匈奴淫辱我们的同胞,洗劫我们的边塞,我们竟拿不出一支可战之兵——这愚蠢举动背后的理由,竟是为了天下和平!为了平息战乱!”
“哈哈哈!”
王涛仰天长啸两声,看着那拿着半枚虎符的男子,红着眼道:“回去告诉何进!我王涛惹下的祸事,我自己来扛!我即便拼的粉身碎骨,也不会让匈奴再踏入长城内一步!”
廖远程内心绝望的大吼道:“就凭你!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就凭你一千五百颍川军,如何挡得住十万匈奴铁骑!”
“王涛!不要让滔天祸事因你而起!”
他想要上前,可面前是颍川重骑染血的剑锋,刚刚染了无数蛮人鲜血的剑锋似乎变得更加锋利,好像只要碰上去,就会被切成碎片。
拿着半枚虎符的男子却是不说话,看着王涛,目光中竟是带着赞许。
淤夫罗感受到头皮上的匕首越来越紧,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怨毒。
“击杀草原上的雄鹰,就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们的骑士会跨过山川,进入中原腹地。”
“我们的马鞭会鞭挞在汉人女人的背上,让她们为我们孕育战争的种子。”
“汉人的男人会成为我们的奴隶,汉人的资源也会成为我们再度崛起的……”
怨毒的低声呢喃,逐渐变成了痛苦的吼声。
匕首割断骨头的声音响起,痛苦的吼声戛然而止。
王涛将淤夫罗的头盖骨扔到一个俘虏的匈奴士兵怀里,看着那人被吓的肝胆欲裂,大笑着:“去吧!去找羌渠!告诉他!这是他儿子的头盖骨!”
匈奴士兵早已被梦魇一般的场景吓疯了,作为一个匈奴人,他曾见过无数残忍的场景,可他从来没见过残暴到这种程度的汉人。
在王涛的目光下,他连滚带爬的向草原的方向狂奔。
……
……
几日后。
洛阳城的天气格外阴沉。
未央宫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只因今天早上的时候,有一飞骑传来了上党的消息。
“匈奴入上党城,屠城半日,而恰逢颍川军赶到,袭杀上万众,击杀南匈奴单于羌渠之子淤夫罗。”
简简单单一条消息,让朝堂上的大人们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暗地里唾骂王涛,好好的找惹羌渠干什么?
老羌渠年事已高,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了,只在乎后代的传承,你王涛倒好,直接把人家儿子杀了,若羌渠没有其他儿子,你岂不是绝了人家的后?
还好羌渠还有其他儿子,不然以如今千疮百孔的大汉朝,如何去抵挡那十万匈奴铁骑?
朝堂上的大人们只能看到王涛绝了羌渠的后,却看不到被屠的上党城,更看不到上党城内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景象。
只因大家都知道,大汉朝已经不是那个威震四海的大汉朝了。
大汉朝曾经把匈奴赶到了天山的西边,可现在的大汉朝已经做不到了,匈奴蛮子若是再来,就只能割地赔款。
更重要的原因——
虽然各地诸王都有兵,各州郡守和州牧也有兵,但大家都不是一条心,谁愿意损耗自己的势力,去和那群蛮子打消耗战呢?
在场的没一个傻子,大家都知道,自己的势力损耗了,很容易就会被周围的势力吞并。
现在天下大乱,有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实权郡守们已经开始不听皇命,就差自立为王了。
这个节骨眼上,主动分兵抗击匈奴,削弱自己的势力,岂不是自寻死路?
所以没人说话,也没人应和小皇帝的问题。
“诸位爱卿,该当如何?”
小皇帝急的满头大汗,可没人应和他的问题,平日里那些最喜欢表忠心的大臣,如今像是一个个变成了哑巴,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一片寂静之间,一个声音响起。
“而今之计,唯有以王涛之死,以平单于羌渠之怒。”
说话的是曹嵩。
众人心中了然,能说出这种话的,就只能是曹嵩了。
王允立刻站出来说道:“曹大人此言差矣!我大汉天威不可犯!匈奴屠城上党,是以下犯上,损我国威!当以雷霆之势反击才是!怎么能再搭进去我大汉朝有功之臣的性命呢!”
小皇帝感觉这话说的不错,再加上他感觉王涛以一千五百骑兵,击杀匈奴万余人的战绩实在传奇,便有意要保王涛,开口道:“王大人此言极是……”
曹嵩直接打断了小皇帝的话,阴森森道:“何大将军不在朝中,陛下如今不好做决定吧?”
听到“何进”两个字,小皇帝当场清醒了大半,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何进现在正在岭南带兵平乱呢!若现在做了什么决定,不合何进的心意,等何进回来之后,麻烦就大了!
今日的早朝,又是无果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