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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负屃乱21

    ——能想象这么一副乖乖的模样能疯成那个样子吗?晏熹回头一看,立刻愤怒地蹬了下脚,一下不够又蹬了好几下,弥补了未能跺地的遗憾。

    他仰躺着,困意也渐渐袭来了。

    两个时辰,他被木头断裂的声响惊醒。苏婴正拼命扣着榻边木框,昨夜还血肉模糊的指甲没觉得疼似的,一用力竟然真的掰下一个角。

    晏熹立刻翻身坐起,由于包成粽子的夹板没能以更直接的方式——鲤鱼打挺跳起来,他快步走到那边,将苏婴按在榻上。

    倒是不乱抓了,苏婴一手抓住了他的衣角。血染了一片,晏熹无奈地看着他:本以为今天小心一些,不用再沐浴了呢。

    “挪,往里挪。”他认命坐下来,拿屁股挤他,堪堪挤出半个床位便躺了上去,要勒死他似的拿自己的手脚锁了个严实,同时按捺着不断回想的某事——令他困窘如斯,令他恼羞成怒。

    苏婴抖得跟筛糠一样,他根本就无法接着梦会周公。晏熹拍拍他的脸,“你在想什么?”

    哦豁,看来他还冷静自持,一脸要吃了他的模样。晏熹讪讪收回手,“屁股都打了,你还计较这个。”

    苏婴翻了个白眼,但实在疼得受不了了,他竟“刺啦”一声扯下了晏熹那一片衣角。

    “……”

    “厉害啊苏大人,这都能扯下来。”丞相不会穿寒掺的粗布麻衣,他这寝衣平平无奇,却也是十几道绣工在上头,用的是最牢固的锦线,不用刀很难撕开,而苏婴疼极了,竟然给他扯了个破烂,实在惊人。晏熹立刻将他按得更紧,因为他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些端倪,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很快就要挨打了。

    这完全不比喝了酒撒酒疯,晏熹相信苏婴这样的就算喝多了也能端肃且持重,不会动手打人的。可长门散让他看谁都不顺眼,自己偏偏还上赶着凑上来了,这岂不是作死?

    果然,苏婴挣扎了一下,反手一拧,“娇弱”的“文丞相”就没能扣住他的手腕,胸口挨了一拳。

    这一拳差点儿砸穿木板,晏熹笑看着近在咫尺、吃痛握着拳的苏婴,差点笑出声。他轻飘飘的按在苏婴手腕上,“别乱动,睡你的觉。”

    苏婴不依,接着挣扎,再度逃离了他的掌控。晏熹瑟缩了一下,身后一空差点儿摔到地上。他伸一条腿支撑着自己半边身体以免掉下去,一手挡住了他的攻势,“还闹?”

    他夺回片刻神智,后脑一仰就往墙上撞。晏熹眼明手快地垫在他背后,低声呵斥:“再撞你就傻了,住手。”他将苏婴的枕头抽出来,“咬这个吧。”

    苏婴:“……”

    “小混蛋。”晏熹想拧他的鼻子,可昨夜有一道划痕横穿鼻梁破了苏大人面如冠玉的相,他就改为捏上唇,“我跟你说,等你戒除了长门散,就立刻滚回苏府去,我伺候不了你了。”

    苏婴一张嘴咬住了他的指头。

    “嘶——”晏熹抽不出来,被他这下咬得见血,话都扭曲了:“你属狗吗?快放开!”

    他伸手去碰苏婴的痒痒肉,苏婴果然松了牙。

    “你有病啊?”晏熹出离愤怒,“昨天咬的还没结疤呢,今天又咬!”

    苏婴:“我还嫌弃你呢,脏。”

    “说谁脏呢你,说谁呢你?!”晏熹踹了苏婴一脚,趁机占领了大半床,“混账东西,是谁拉得两股战战腰都直不起来?嗯?你有本事你别尿急啊,混账!”

    “……”苏婴畏缩床角,哑口无言。

    第二夜,苏婴和晏熹拳脚相加,等于碧来时俩人皆鼻青脸肿,臊眉耷眼。

    第三夜,晏熹实在忍不了他,闩上门跑到外间睡了一夜——外头有坐床,他团了自己的被子苟在那里,听里面噼里啪啦、稀里哐啷的声响勉强睡着了一会儿,稍稍有了精力。等他进到内间,发现苏婴额上又添新伤,但不怎么严重,他还是免了让自己一头撞死一了百了。晏熹深感欣慰。

    血肉模糊的伤口即便是清洗过也触目惊心,晏熹发觉他要是不看着点儿,等刘显狩猎回来,苏婴都办法去面见圣颜了。身上的伤还有长袍遮掩,脸上的伤又待如何?

    他和于碧“眉来眼去”一番,确认稍有成效,等药效暂时压制住他发疯,亲自上了伤药。

    第四夜,他扶着苏婴,在前往茅厕的路上高手过招。在臭气熏天中他以慈悲为怀上前扶了一把,让苏大人免了掉进粪坑的遭遇,回到房里便将他塞进了浴桶,两人大战三百回合,将桶变成了一堆断木,水流了一地,房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于碧匆匆来,又匆匆走,很快收拾了这些。在苏婴无尽的歉意和晏熹生无可恋的眼神中说出了更好的法子:不如干脆将他绑在床上。

    晏熹:“我怕他撞傻了。”

    第五夜,他趴在苏婴身上,用裹成粽子的身体压了他一夜。苏婴被他按着头,只能跟个肉虫子似的拼命蠕动。晏熹在次晨跟着洗了一回澡,文府的下人对老爷为什么时而需要两桶水,时而需要一桶水,还碎了一个桶的问题摸不着头脑。

    第六夜……第六夜是晏熹有生以来过得最难忘的一夜,苏婴将自己的下唇咬得千疮百孔,由于前夜的做法卓有成效,他这回也如法炮制,苏婴疯狂地咬他的手、衣裳和肩,让他好好怀念了一番掉进蛊虫堆里的感受。

    喝了药,例行的“多有得罪”之后,苏婴头一回道:“不如你放开我,我回府去吧。”

    晏熹哼都没哼一声,摸到自己榻上,用摔的将自己扔上去,还用脚勾过屏风,看都不像再看到他。

    可夜里依旧回去了。

    第七夜。

    “为什么要前功尽弃?”晏熹的眼睛在烛光中亮得惊人,却又深渊似的全不见底,他快疯了:“为什么要前功尽弃?!”

    他扼住苏婴的脖子,“你凭什么说放弃?!”也不知道是想掐死他还是在捧着无上珍宝,“在折磨了我这么久以后?”

    执念一旦燃起便再无法熄灭,晏熹跟他有仇似的将前几夜加诸在他身上的拳头一股脑都还回去,苏婴闷声捱了一顿臭揍,被晏将军这一通打得几欲断气。

    恍然间将自己的来路与归处都忘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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