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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一语成谶

    “依奴婢看来,将军对夫人自然是极好的,只是……”

    方少允偏首看来,“只是什么?”

    “奴婢不敢说……”紫鸢支支吾吾。

    “说。”

    “奴婢以为,只怕正是因为将军对夫人已千般百般的好,所以才致使夫人不自知,不加看重。”

    紫鸢声音低微,话里话外皆带着敬畏之意,这感觉让方少允愣了愣神,曾几何时,程素素也是这般小心翼翼的同他说话,一副事事顺从的讨好姿态,那时还在三水村,他什么也不是,只凭一把长剑便能让她如此。

    可是如今,他成了拥兵无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将军,怎么反倒不怕了呢?

    方少允想不明白。

    紫鸢继续说道:“奴婢从前在宫中也算是伺候过好几个娘娘的,其中有一位娘娘让奴婢的印象尤为深刻,初入宫时成千上百的秀女中大家都不懂规矩,那位娘娘模样青涩普通,浑身上下可谓没有半点出色之处,可不知怎么地,堪堪过了半个月,她便已升了婕妤,据说还曾哄得皇上半月间留宿了七八日,在后宫之中,已然算得上是个中好手了。”

    “将军难道就不好奇,这位娘娘既无才又无貌,到底是凭借什么本事,才能留住皇上的宠爱?”

    说半天,原来重点在这。

    方少允抬眸懒懒的瞅去一眼,“说下去。”

    “那位娘娘,靠的便是一手御夫之道。”紫鸢循循善诱着,一点点,一步步地试探着方少允的底线,“在奴婢看来,御夫之术与御女之术本质上实是异曲同工之法,二者不过都是想要另一半对自己一心一意,然而有时候人与人之间靠的却不仅仅只是真情实意,必要时,常常不得不加以一些小手段与心思。”

    或许这就是女人家的小心思?他思忖着没有开口。

    紫鸢却以为自己的话击中了要害。

    于是更加卖力的劝说起来,“如今夫人不知所踪,将军正好可以借由此法,好好的试探试探夫人的心意。”

    “试探?”他眉间紧锁着,“无需试探。”

    紫鸢凝视着眼前这张俊美无俦的侧颜,心中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天底下竟还有如此痴情如一的男子?

    为何那程素素如此好命?就这样她还敢不珍惜?她到底凭的什么底气敢不去珍惜?

    今夜一番话,再次让紫鸢重拾起替代程素素的心思。

    方少允不予采用她的法子没事,反正如今的相思苑无主,他又日日宿在这里,紫鸢有得是机会接近。

    ……

    牛头镇。

    茶楼里鸦雀无声,静谧一片。

    如不是里面的灯还亮着,程素素近乎以为茶楼里都没人了。

    一推门,却见班昭与白猫三虎二人围桌团坐,几人脸上神色不一,但都有凝重之色。

    程素素将门合上,轻声走近了问,“师傅,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素素,你回来的正好。”白猫率先站了起来,班昭继而咳嗽了一声,他便欲言又止,嘟囔了几句坐了回去。

    她在班昭的左手边坐下,“若是有什么事是我能帮上忙的,师傅尽管直言。”

    班昭沉吟片刻。

    “上次你在三关村发现金矿之事,是巧合还是你真的懂得风水勘测之术?”

    白猫和三虎一同看了过来。

    她一怔,随即回忆道:“自然是巧合。”语气间稍有停顿,看上去像是有些记不清,还回忆了一阵。

    白猫叹了口气,“几月前我到那三关村去了一次,那村子里如今还为你竖了个碑,说是要感谢你,若不是你发现了金矿,朝廷也不会下令减免三关村三年的赋税。”

    “竟还有这事?”她脸上露出浅淡的笑,“说起来,那时多亏有师傅帮衬,否则我恐怕要吃个大罪,只是如今这事,又与金矿有什么干系?”

    白猫见她神态自然,不像隐瞒,便瞅了眼班昭兀自说了,“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接了个单子,本是寻找一副藏宝图,但查了三个多月,硬是没能找到一丝关于那藏宝图的下落,今日那老道,之所以敢来听风作祟,想必也是受了单主的指使,前来递话。”

    “递话?”程素素忽有预感,白猫接下来的话,或许会给她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

    “没错,那单主送来了一张地图,想让我们将地图上标识出的十一个位置,勘测清楚。”

    “什么地图?意思是说,这藏宝图他自己找到了?那为何还要托付给听风?”

    班昭被她的话一语惊醒。

    “三虎,取图来。”

    三虎阔步而去,没一会儿便将一张鹿皮绒地图取来,小心翼翼地打开。

    程素素俯身上前查看,发现地图上的画图笔迹崭新带着湿意,“这图,应是在三五日前赶制出的,且作画者手生,你们看,这里,还有这几处,皆有修改的痕迹,当然,也可能是故意为之。”

    班昭心下骇然,“你还懂图?”

    “我从前在陈修那儿看过几本书,闲来时便自己学着作了几幅玩,这是很明显的错误,我虽不怎么在行,但仍能一眼看出。”

    这解释虽有些蹩脚,但程素素以为,他们既然没有发现地图中的问题,说明他们三人都不懂作图。

    殊不知,班昭半个时辰前,刚托了两个牛头镇隐世的作图画手看过这幅画。

    其中一人给出的结论与程素素所说,近乎一字不差。

    那人也推断出两种可能,一来是生手,但如此大的纰漏,又更像是故意为之,引人深思;二来便是故意制造纰漏,想要掩藏什么,亦或是……不想让他们知晓太多。

    班昭忽然联想到方才茶楼中闹事的老道儿。

    那老道虽然骗吃骗喝,但据说看人看相极准,且从不轻易给人看相,只给有缘者解相。

    看他今日被程素素质疑后险些翻脸的模样,倒也不像是骗人的。

    “好一副伶牙俐齿,你若不开这个口,只怕身边亲近之人都会误以为你是口笨心拙之人。”班昭又想起那尹真给程素素的评价。

    他虽然没有将她看作口笨心拙之人,但或许真的看轻了她。

    就今日之事而言,她得知此事后所产生的种种反应,皆在自己意料之外。

    这是否能够说明,他,根本不了解自己这个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