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素掀开车帘,一脚踹在车夫的后背,将人踢下马车。
随即扯过缰绳,掉转了马头。
看着脚边睡容恬静的丫鬟芳华,她思量再三,选了个街口将人一脚踹下。
三日后。
海如兰虚弱无力地悠然转醒,恍然间一个冷颤,发现自己居然身处一个巨大木桶之中。
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海如兰一动才发现,全身上下居然被人脱下了全部的衣物,光溜溜地绑在了木桶之中,宛若一个人肉粽子。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嘎吱”一声。
程素素推门而入,身后裹挟着刺眼的光芒。
“醒啦?”
海如兰整个人僵住,眸中射出一道怨恨的目光。
“是你!”这两个字近乎是从海如兰的牙齿缝间挤出。
程素素听了却忍不住发笑,“是啊,是我。”
“你果然都是装出来的!什么贤良淑德?什么乖巧伶俐?不过都是你这个乡下村妇装出来糊弄男人的玩意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存了什么心思,你一边哄着少允开心,一边与其他男子眉来眼去,你这荡妇,你根本不配站在他的身旁!”
这是一间废弃的别院,空间狭小不说,除了半开的门后透进的一丝丝光亮之外,到处一片阴暗潮湿,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味,令人作呕。
海如兰在木桶之中泡了整整三日,此刻早已只剩一口气,如今又气得一顿臭骂,骂完才后知后觉的喘息起来。
借着淡薄的光亮审视了一圈,海如兰裸露的肌肤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程素素慢慢走近,背光而行让人看不清她此刻脸上的神情。
但一个低头瞬间,海如兰看到了她嘴角的那抹浅笑。
心中忽然害怕起来。
“你想干什么?”
“你要对我做什么?”
“少允!少允!”海如兰大声呼救道,怎奈屋中除了她嘶哑的回声之外,根本没有半点回响。
“你也会害怕吗?海如兰,你杀害凌香时,难道就没有想到自己如今会有这样一番下场?”
“数月前,你又是如何对待我的?”程素素缓缓说道:“如今,我便会怎么还给你。”
海如兰怕了,整个人在手中扑腾起来,怎奈手脚皆被绳索捆住,任凭她再怎么挣扎,终究只能激起零星半点的水花,根本动弹不了半分。
程素素抬手拿起一旁木桌上的白色瓷瓶,笑着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她掀开瓶塞,“这是生肌粉。”
一边说,一边倾斜过瓶身,一点点地将瓶中的白色粉末倒入木桶。
海如兰起初还能嘶吼,慢慢的,随着一瓶生肌粉见底,她的面容以及全身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成一张皱巴巴的皮相。
“不……不要……”
程素素接着拿起桌上的第二瓶青绿色瓷瓶,“猜猜这又是什么?”
海如兰面露惊恐,瞳仁紧缩,再无半点骄奢模样。
“这是断筋散。”
接着,再倒入第三个瓷瓶。
“这些,都是我为了你,好不容易才搜集齐全的好东西。”程素素话中带着几分笑意,“这第三瓶,可是我特地从苗疆公主那儿换来的子母蛊。”
随着第三瓶数十只小指甲壳大小的黑虫倒入,海如兰整个人的肌肤如同中毒般呈现出一种黑色,极为恐怖。
程素素看着木桶中痛苦至极的海如兰,暗自掐住了手心。
不行,她不能心软。
这些,都是她无数次暗自发誓要偿还给海如兰的,绝不能心软放过她!
“我一直很奇怪,我这脸为何无法复原,直到前几日与人无意间聊起了苗疆的蛊毒才发现,原来,你竟是如此心思缜密之人,你害死了我身边的亲近之人还不够,竟然还一门心思的想要毁掉我,若不是我有内力护住筋脉,如今的我,不仅容貌尽毁,还极有可能成为一个一辈子都站不起来的废人!”
回答她的,只有咿咿呀呀的低鸣声。
程素素冷笑一声,关门走出。
迎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神乐递来一碗温水。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当真要这样做?”
“是,这是我唯一能弥补他的事了,我既然要离开他,便想要无牵无挂,毫无亏欠的走,我不想心有不甘。”
“即是如此,那你便放手去做吧,若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只管告诉我就是。”神乐道。
程素素想了想,“我或许还真有件事需要你去帮忙。”
“什么事?”
……
大刚过,这几日的京都有些颇不太平。
公告栏里张贴的寻人启示就好像长了翅膀的鸟儿,飞满了大街小巷。
不论出门还是不出门,上到七八十岁的老儿,下至刚能张嘴打哇哇的孩子,无人不知将军府丢了两位夫人的事。
方少允已是两天两夜没有睡觉,此刻刚拄着下巴眯上,外头张管家带着一个白发老头冲了进来。
“将军,将军!”
“有消息了!”
“哐啷”一声,方少允失手打落桌上的茶盏,整个人形容憔悴中,却仍旧不失往日的俊美,反而多了几分颓废与成熟。
“在哪儿?”他声音哑声问。
老头磕磕巴巴,跑得喘气,“在在,在西郊一处宅子里,有个女的说自己是将军府的丫鬟。”
“立刻带我去!”
方少允带着人夺门而出,庭院内的紫鸢与春华闻声赶来,追出去喊了一声,“将军,可是有夫人的消息了?”
这一声提醒了他。
方少允恍然大悟,程素素不见那日,相思苑里的两个丫鬟都回去过年了,那如今这个出现在西郊的,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将军府的丫鬟之人,十有**,极有可能是海如兰身边的大丫鬟芳华。
想到这儿,他慢下脚步,原本牵住马的手也放了下来,将绳扔给一旁的张管家。
意兴阑珊道:“派个人跟去看看,查清怎么回事。”说罢,仿佛极累般叹了口气,回了相思苑。
紫鸢紧步跟进小院,“将军。”
“奴婢有一个办法,兴许可以找到夫人。”
“什么办法?”方少云回过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