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那奴婢回去了。”紫鸢与春华来到程素素面前,齐声说道。
她从袖中摸出两锭银子,分别递到紫鸢和春华手中,“就当图个彩头,天黑,你们两个都是女子,我让张管家派人送你们一程,路上小心。”
毕竟主仆一场,程素素该给的照拂还是要给的。
送走紫鸢和春华,檐角下站了好一会儿的人匆匆缩回露出的裙带,往墨兰苑跑。
程素素转过身来,眼中射出一道冷芒。
终于有人等不及了吗?
也好,既是一年伊始,亦该是一年的终尾。
也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墨兰苑。
“看清楚没有?”海如兰一身火红的衣裙,看上去神色兴奋。
“看清楚了,奴婢亲自趴在墙脚,眼看着那贱人将春华和紫鸢都送上了马车。”芳华眼中滑过一丝刺骨的恨意。
海如兰点点头,“好,派人去问问海天,将军到哪儿了?仔细点,切不可出一丝纰漏!”
“是,奴婢这就去。”
芳华一走,屋内悄无声息的隐出两个黑衣男子。
“去,把那个男人送到那贱人的床上去。”海如兰说完就笑了起来,“程素素,你竟然还敢回来!这一次,我定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送完了紫鸢和春华离开,程素素故意在前院中停留了片刻,后才晃晃悠悠地朝着相思苑去。
步履凌乱,没有章法。
下人们极少见她出院,如今看到她连回院都要扶墙,不由跟在身后猜测道,“夫人该不会真如外面所传,喝多了吧?”
“堂堂将军府夫人,竟然白日纵酒成这样?”
“难怪将军会在这大大的摔门而去!换做是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受不了自己的女人,有这番言行!”
听着身后几米之外的讨论声,程素素唇角一弯,步入相思苑。
没有下人的院子里,寂静一片,只有“啪嗒”的脚步声。
气氛有些诡异。
“哐啷”推开门,程素素忽然嗅到屋中飘来的一股异香,环视一圈,才发现是床榻旁的香炉里升腾起了袅袅青烟。
被褥鼓胀着。
她傻笑一声,脚步蹒跚着靠近,“相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说着,猛地扑上床塌,右手极快地伸进被褥,扼住被中人的咽喉。
被中人始料不及,“唔唔”了两下。
程素素眉头微皱,掀开被子一角,猛地松开手。
“神乐?神乐?你怎么会在这儿?”
伸手拍了拍满面潮红的神乐,入手却是一片滚烫,这已不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当即明白了过来。
看来,为了置她于死地,海如兰在背后也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就连她和神乐的关系都已查到,还特地精心准备了这样大的“惊喜”。
不敢想,若是她早早没有察觉,任由其摆弄,只怕眼下站在外面的人,就该是方少允了吧?
即便是她早就做好了要离开的打算。
也决不能背负这样一个骂名离开,更不想在方少允的心中留下这样一个浪荡形象。
稍稍出神了片刻,程素素起身拿来桌上的茶水当头泼了神乐一脸。
有取下头顶发髻里的银针,封住他的两处穴道。
神乐呢喃着醒来。
“小小姐,我……我这是怎么了?”
“神乐,事情紧急,我已来不及跟你解释这许多,你在这里躺着,等会若是有人闯进来,问你为何在这儿,你便如实相告即可。”说罢,程素素起身离开。
计划有变,她本打算将计就计,将海如兰用在自己身上的拙劣招数原路奉还。
可谁知躺在被窝里的人居然是神乐……
程素素刚离开不久之后,房外的大门紧接着被人一脚踹开。
神乐的意识虽然还属于游离的状态,但好歹是清醒了几分,脑中不由浮现出方才程素素临走时交待的话。
“嗯……嗯……唔唔……”
被窝里传出一阵男子旖旎的轻哼。
方少允脸色铁青迈进房间,张管家连忙将门外的丫鬟和下人们赶走,“看什么看!该回家的回家,该干嘛的都干嘛去!嫌命长了吗?”
就在这时,芳华牵着海如兰神色慌张的赶来。
“少允……”
方少允回头冷冷的睨来一眼,警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派人在路上暗中将我拦住的。”话里话外,已是极力地忍耐住即将迸发的怒气。
此时此刻。
方少允甚至怯懦地慢下了脚步,停在了距离床榻三米之外,他不敢轻易走近,心中更是怀揣着几分,希望被窝里的人不是程素素的想法。
他是疯了吗!
她竟然作出如此出格的事,如此妇人,他还能对她抱以什么希望!
念及此,方少允三步并作一步,上前一把扯开被褥。
“啊!”
芳华与海如兰尖声大叫,但很快又停下。
“怎么回事?”海如兰这话,问得是身后的芳华,芳华不敢声张,只好低声告退,人影极快地消失在相思苑中,想来是去找畏罪潜逃的程素素去了。
“是你。”方少允扔下手中散发着浓郁的迷香的被褥,派人上前替衣衫不整的神乐穿好了衣服,“你为何会躺在我娘子的床上?说!”
神乐迷迷蒙蒙的睁开眼,转眼间一桶冰冷刺骨的冷水兜头浇下。
他打了一个冷颤。
“我,我也不知道,是有人将我敲晕了送到这里来的,我一睁开就是在这儿,小小姐呢?你把小小姐怎么样了?我与她清清白白,你不要污蔑她的名声!”神乐打了个激灵,激动道。
张管家上前挡住他想要扑向方少允的身子,俯身嗅了嗅。
“公子,此人身上确实有被人下药的痕迹。”
方少允环视一圈,“夫人呢?还愣着干什么?派人给我去找!掘地三尺也要将她给我找出来!”说罢,转身拽住一旁看热闹的海如兰向外走去。
“少允,少允你干什么啊?”
“少允你弄疼我了……”
海如兰娇滴滴的声音就在耳边,但此刻却无法激起方少允的任何一丝同情与怜悯。
他将她拖至墙角,阴沉着脸问:“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