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紫鸢脸色难看的一把抱住他的腿脚，“将军，夫人出事了，您快回去看看吧！奴婢，奴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来寻将军了。”
紫鸢虽然不知道程素素出了什么事，但看那小丫鬟的神情，不用深想也知绝不会是什么好事，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届时就算相思苑的那位真的出了什么岔子，那又与她何干？
紫鸢一番心思，只是一眼便被方少允看破。
他沉声唤来张管家，“牵马来。”
“公子，出什么事了？”
“素素出事了。”匆匆留下一句，方少允转瞬间骑马跃出，身影极快地消失在喧闹拥挤的大街之上。
相思苑中。
此刻已然乱作了一团。
“出去出去，我不是你们的夫人，这是哪里，你们放我出去……”程素素看着眼前一张张陌生的嘴脸，胡乱将人一推，猛地将门关上。
随后开始满屋子的收拾东西。
在屋中环顾了一圈，接着把不是自己的东西通通扔出了门外，春华吓了个半死，扒着门缝死活不让她关门，“夫人，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啊？”
“夫人，若是将军做了什么惹得你不快，你也不能说离家出走就离家出走啊！”
正说着，头顶伸出一只嫩白的手，一把将门缝撑开。
春华回头一看，半口气吊在嗓子眼里说不出话来了。
“都让开。”方少允说着，仅用一只手便把门拨开，跻身走进。
程素素猝不及防被推，一屁股跌坐在地，“哇”地哭了起来。
方少允看着一屋子的狼藉，愣了半刻才连忙将她扶起，“这是怎么了？家中入贼了？”
她“哇哇”哭了两声，揉着眼一瞧，双手向前一捧，“云渺？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说罢，歪歪扭扭地站起身来，拉着方少允就左右偷瞄起来，声音还压得极低，“你胆子也太大了，要是被我相公发现了，他，他有剑的！”
方少允眉头紧蹙，语气不善问：“云渺？谁是云渺？”
“不就是你吗？”说着，打了个“嗝”。
浓浓的羊奶腥味，混合着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方少允一身紧绷的肌肉这才松弛了下来。
拦腰抱起赤脚在地的程素素，也不顾她伊拉瓦拉的喊叫声就往床榻间走，程素素使劲拍打着他鼓鼓的胸膛，“云渺，你放开我！你疯了吗？我相公会杀了你的！”
“哼，杀了他？我何止要杀了他！”方少允将人往床上一丢，说是丢，实则放下时仍是狠不下这个心，将她往厚重的被褥上抛下，转身叫了人进来，“来人。”
春华和紫鸢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
“夫人这是去了哪里？和谁饮了酒？”
紫鸢心下一松，原来是喝醉了，那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方才她们二人伏在门外，好像听到夫人嘴里喊着谁的名字。
紫鸢不吭声，春华只好如实答道：“是，是苗疆的公主派人送来拜帖，邀夫人上茶楼一叙，后来又换了个地方，回来时奴婢见夫人还好好的。”
方少允“嗯”了一声，“那我问你，你可知云渺是谁？”
春华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听这名字，倒像是个女子，但凭着方少允的直觉，他又下意识地觉得是个男的。
“行了，都下去吧，夫人醉酒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都给我烂在肚子里，听到没有？”
“是。”外间几个丫鬟一并齐声道。
经此一事，府中丫鬟便再无人敢轻视相思苑里的人了。
就连喝醉酒，还在府中闹出这等洋相，将军都没有责怪夫人半句，足见对其宠爱。
方少允命人送了热水来，小心地擦拭着程素素泛红的面颊。
一开始她还能撑着眼皮嘟囔几句，到后来干脆倒头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再睁眼时，屋中漆黑一片，连灯都没点。
程素素“嘶”了一声，扶着脑袋想要坐起身来。
旁侧黑暗里传来一声嘶哑的质问，“醒了？”
她凝神看了几眼，问道：“你怎么不点灯，吓死我了。”
方少允坐着不动。
程素素自个儿缓了一会儿，准备起身将灯点上，谁知正要下床却被他猛地伸手一把拽了回来。
“云渺是谁？”他语气冷淡问。
她这才刚醒，脑子甚至都还算不上是清醒，哪里知道什么云渺不云渺的。
刚在心中抱怨完，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具白里透着淡淡粉红的身子。
程素素脸上“唰”地烧了起来。
就在此刻，屋中的灯好死不巧地亮了起来。
方少允一张俊脸冷气沉沉地盯来。
程素素心虚地瞥开眼，声若蚊蝇，“不是什么要紧人。”
“能让你念了整整半日的人，不是什么要紧的？”
“真不是什么要紧的。”她声音越说越小，方少允起身向外走，一把推开门。
这一走，直到夜里都没回来。
程素素睡了一整日，浑身上下都酸软无力，起来吃了半碗饭后，找了个由头往前院走，刚一出门便遇上了行色匆匆的张管家。
“公……”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又改了口，“张管家。”
“公子出去了，还没回呢。”张管家没等她张口问便自顾自说道。
程素素点点头，在挑起灯笼的院子里闲逛了一圈。
今夜府中丫鬟极少，倒是府外都这个时辰了，居然还隐有喧闹声传来。
“春华，出去看看，外边儿是什么声音。”
“是，夫人。”
春华莲步轻挪而去，没一会儿笑意盈盈的回来了。
“夫人，外边都在闹着过年呢。”话到嘴边，忽然想起，“夫人，将军还没回来吗？府上的人可都还在等着将军发话，回家过年呢。”
程素素抬头望了一眼月牙弯弯的夜空，“不用等了，你们回去吧。”
不知不觉，竟已是大。
“可万一将军回来了……”
“有我在，他要骂也是骂我，去吧，收拾收拾东西，去和家人团聚吧。”一番话出口，春华红着眼眶告退。
府中年轻一批的丫鬟婆子们早上就告假走了，府中如今便只剩下几个资历老些的换不开手的，春华本以为相思苑丫鬟太少，程素素会扣着她和紫鸢二人留下来伺候。
没曾想，竟能这么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