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预想中的一样，宁无常像是早就知道这两种解药不同一般。
“师傅，究竟为何这两种解药不同？”程素素俨然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难道师傅与我所中之毒，并非一样吗？”
宁无常脸上的笑意一顿，随之看来。
“既然解药已研制出来，那为师也就不瞒你了。”
“没错，你跟我中的并非都是蛇毒掌。”他说着，脸上闪着莫名的红光，“我在青城派中的只是她们掌门身上的软猬甲之毒，而你中的，才是我从青城派偷出的蛇毒。”
果然如此。
程素素已没有半分意外，神情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人。
反问道：“在您眼中，恐怕从未将我当成过你真正的徒弟吧？”
宁无常没有说话，但表情却足以说明一切。
得知程素素知道真相时，他的脸上没有半分愧意，只有兴奋与激动。
气氛一度陷入了沉默。
“别忘了，当初是你执意要拜我为师，可从未有人逼迫过你半分。”宁无常突然开口，打破尴尬。
“是啊。”她叹息道。“如此倒也算是我自作自受了。”
宁无常觑来一眼，“我若不用此法逼你，你又怎能专心研制出蛇毒掌的解药。”
“师傅说的是，那这瓶解药还望您老收好，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如今也算是还给你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素素腰背挺直，俯身跪下，稳稳当当地向着宁无常磕了三个头。
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宁无常起身坐了起来，原来这么多天以来，他竟是骗了所有人这么久。
小小的软猬甲之毒，堂堂毒圣怎么可能解不了？
倒是如此也好。
正好省去诸多麻烦与不便。
“多谢师傅这么久的教导之恩，徒儿不孝，就此拜别。”
“你说什么？”宁无常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不过区区小事，你当真要……”
“此事在师傅看来可能是小事，但对于我来说，一个丝毫不把自己徒儿的性命放在眼中的师傅，不要也罢。”她起身说道。
宁无常冷笑一声，“你当真要如此？”
“是，请师傅成全。”
“想当年我也是这般逼迫我师傅，一心想要离开五毒门，风水轮流转，想不到如今竟是也轮到我的徒弟来逼迫我了。”宁无常边说边笑，“你要离开五毒门可以，留下你的双脚。”
说着，他话音一变，猛地甩袖掷出一枚暗器。
好在她早就预料到了宁无常此人反复无常，绝不会如此简单就放她。
侧身躲过的同时，她伸手入怀，宁无常见状想躲，程素素一脚踢翻茶桌，将茶壶猛地砸向地上，茶水中早被她混入了大量的曼陀罗花汁，与涂抹在药瓶上的雄鹿粉一同吸入，会使人沉睡之后意识混乱。
趁此机会，她一掌拍在宁无常的后脖颈上。
“呃……”人随之倒下。
“多谢你无情，休怪我无义。”她将蛇毒掌的解药罗列成单，塞入宁无常的怀中。
随即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去。
冷风灌入，房中挂在窗棱上的风铃顿时被吹的铃铃作响。
………
陈修已在峨眉山山脚等了小半日，却迟迟不见程素素下山。
思来想去，心中实在不安的他只得原路返回。
刚上到峰顶，远远便见一行人堵在门口，程素素一人被围困在中间。
“臭丫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道真拦住她的去路，拔剑刺去。
程素素一皱眉，看了眼四周将她团团围住的青城派弟子。
“我还当你们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原来，竟是一群朽木。”
说话间，她身形极快地躲开道真的剑，挥袖一甩，道真后知后觉地捂住鼻口，怎奈双眼却疼得睁不开。
“这是痱子粉，专治臭虫。”
“你竟敢骂我师姐是臭虫！”扶住道真的女弟子冲上前来，程素素闻言一笑，“不，我骂的是整个青城派，都是臭虫。”
“你！”
那女弟子话刚说完，忽然一阵晕眩，眼前的程素素幻变成两个、三个、四个……晕着晕着，倒地不起。
剩余的各人面面相觑，实在不知程素素究竟对道真二人做了什么，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便将人给迷晕了。
难怪静怡师姐说什么也不让她们前来，还说这丫头看似憨厚，实则狠毒无比。
“你们就带了这么几个人来寻仇？怎么比上次的人还少？”程素素一语道破，剩下的几人被她嘲讽的面色涨红的冲了上来，想要与之一决高下。
可她只是摸出怀中的药粉轻轻往空中一撒，片刻之后，青城派弟子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所有人中，只有道真还尚且残留着一丝清醒。
她慢步走到道真面前，提起她的衣领警告道：“要寻仇，到京都来找我陈苏，我随时恭候！”
说罢，她脚步轻快的离去。
道真双眼刺痛，面颊之上全是泪水，不服气的忍痛眯开了条缝，眼前一身黑衣的女子挽住一名身形瘦高的男子缓慢离去。
道真猛地挥拳砸向地面，低吼一声，“陈苏，我绝绕不了你！”
下了山，程素素与陈修二人立刻掩了相貌换马骑行，二人一道向着京都的方向而去。
接连赶了三日的夜路，陈修的身子终于熬不住的垮了。
“前面有个客栈，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程素素将马拴好，把陈修扶到一旁休息，谁知屁股刚一落地，他便立刻脸色痛苦的倒吸一口气，接着面色泛红道：“我还是站着等你吧。”
程素素瞬间明白了过来，失笑道：“你方才说的身子不舒服，是……”
“不是。”陈修极快地否认道。
她还从未见过陈修这幅羞涩的模样，一时笑得有些直不起腰来，连着几日来的疲倦与紧张，都被这敞怀一笑驱散了不少。
陈修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只手扶住后腰。
“我堂堂男子，竟然还不如你一个女子……”
“你以前应该从来没有骑过马吧？我骑过的，我以前找人学过一段时间，否则早就叫停了。”说到这，她面露愧色，“都怪我忙着赶路，一时竟忘了关心你，你等着，我去给你买点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