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子派人上前接过，谢道：“多谢。”
静怡冷哼一声，瞪了一旁的程素素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余下弟子也纷纷向她投来憎恨的眼光，程素素视而不见。
等到青城派的人从正门走后，她独自一人骑马从后门追了出去。
且说静怡等人骑马刚走到峨眉山山下，忽然身后好几名弟子接连出现了腹泻，就连静怡自己，也忍不住停下找了一个隐秘的去处方便。
刚一蹲下，鼻下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异香。
“扑通”一声，静怡裤衫脱到一半便倒了下去。
早已等候多时的程素素，这才从石头后钻出，用**散再次将静怡迷晕，确保她不会疼醒后，从后腰摸出匕首，整齐削断了静怡的食指。
“你削我师兄一根手指，我也削你一根手指，从今往后，大家不亏不欠。”说罢，起身离去。
程素素走后不久，青城派便有弟子发现静怡不见了踪影。
道真在原地候了许久，顿感不对劲。
“你们，到附近找找，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
几个女弟子边走边喊：“静怡师姐。”
“静怡师姐！”
“啊！”忽然一阵惊叫声响起。
道真带着数名弟子迅速上前查看。
却见地上的静怡人事不知，右手食指被人整齐削断，血流了一地，看上去颇为骇人。
“静怡师姐！”道真摇了摇，静怡没有反应。
“道真师姐，一定是五毒门！”
道真咬碎了一口银牙，“我非要扒了死丫头的皮不可！”
“走，先回去禀报掌门，再来给静怡师姐报仇！”
一路策马直奔的程素素将马递给看门的有悔，极快地钻进了后门，有悔跟在她身后小声说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掌门都问起你好多遍了！”
“他们在哪儿？”
“此刻正在宁师伯的房里等你呢。”
“好。”
程素素径直朝着宁无常的院子走去。
推开门。
房中投来两道视线，宁无常已经醒来，此刻正半靠在床上与逍遥子说着话。
“弟子见过师傅，掌门师叔。”
宁无常抬眼瞥着她，语气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去哪儿了？出了这么一身热汗？”
她急着赶回来，倒也没注意自己此刻的模样。
捋了捋头发，她抬袖在脸上空抹了一把。
“没去哪儿，师傅师叔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弟子想去陪陪大师兄。”她说这话时，腔调低沉且带着几分沙哑，光是听听都知道她有多难过。
梁非凡性格开朗，平日里虽然仗着自己是掌门座下首席大弟子的身份，时常欺压其他弟子为他跑腿办事，但为人却很是拎得清，门中只要有何大事发生，他便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带头站出来。
就算不论这些，单凭程素素到五毒门这些日子来，梁非凡对她那独一份的照顾，她如此难过，倒也是人之常情。
宁无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逍遥子说青城派让静怡道真两位带领十几名弟子亲自来送解药。
逍遥子不得已解释道：“方才几个小辈间发生了一些摩擦，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非凡与青城派的弟子起了些口角争执，被削去了一根手指。”
逍遥子的口气云淡风轻，仿佛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起来，梁非凡是他的弟子，此番被人折辱，他这个当师傅的，怎么就不见半分脾气？反倒还一副最好息事宁人的作派。
程素素心有怨怼，却不敢直言。
只是悄声补了一句，“那青城派进门前后足有半个时辰，愣是没有提及过一句解药的事，但凡她们之中有人提起解药的事，大师兄也不会出言……”
“够了！”逍遥子打断她的话，看向宁无常，“师兄，你千万不要多想，如今青城派已不是当年风采，青玄小小年纪便执掌青城，难免做事稍有疏漏。”
“我知道，你不必帮她们说话。”宁无常惨白的面庞掠起一丝不屑的笑意，“青玄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那青城派的各人又是什么脾性，我也很清楚。”
听宁无常的口气，像是对青城派的人早就心存不满。
如此正好，待到事发之后，便也不用担心他会说什么。
逍遥子在房中坐了一会儿，没多久便有事走了。
他一走，宁无常随即说道：“这是青城派给的解药，你拿去看看。”
她踌躇着上前，想着要不要把自己已经研制出解药的事告诉宁无常。
想了想，又忍住没说。
“是。”
“去吧，为师累了。”
程素素知道，他这哪里是什么累了，分明是对她失望了。
失望便失望吧，反正早晚都要失望。
早一些和晚一些，又有什么分别。
她轻声退出房间，将解药带到炼药房一看，发现这与她研制出的解药竟然只有三分相似，剩下的七分，全然不一样。
但她又该怎么向宁无常开口呢？
经过中毒一事后，不得不说此事已然他们二人本就不齐心的隔阂越扯越大，现下更是到了一个无法弥补的时刻。
该断则断，她是否也该趁着这个档口，为一直愁闷的事做个了断？
本打算学完宁无常所有的本事后，再替他了解了一直以来的心愿再走，可现下出了这档子事，要继续学毒是不可能的了，宁无常昏睡这几日，她已经差不多将五毒门里的藏书阁翻了个七七八八，发现门中关于毒的记载，竟还没有在鱼村宁无常给他看的那些书多。
由此可见，五毒门的振兴，毋庸置疑地压在了宁无常一个人的身上。
压在宁无常的身上也就等同于压在了她与阿秋的身上。
那就更别想着走了。
程素素越想越有些沮丧。
从前小心谨慎的做人时，是习惯了要凡事以别人的感受为先，不想得罪任何人，惹得任何人的诟病。
可如今好不容易想明白了，打算为自己活一次，却又发现有些时候，不得不为别人考虑几分，否则便会良心难安，受之有愧。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