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起床啦！”
阿秋敲了敲门，半晌不见有人应答。
“小哑巴，你不说话我可进来了？”
推开门，床上被褥折叠整齐，哪里有半个人影。
正要转身而去，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是在找那位姑娘吗？我看见她一大早就往海边去了。”
阿秋回过头来，只见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不远处，手指指向北面的方向。
“哦好，谢谢。”
“小哑巴！原来你在这儿啊！”阿秋气喘吁吁跑来，却见程素素早已戴上手套开始采摘昨日师傅刚刚提及过，已到成熟期的草药。
她直起身来，抹了把汗，“阿秋。”
阿秋奇怪问：“你怎么来这么早？我还以为你睡过头了。”
“早上醒太早了，就干脆起来了。”
昨夜宁无常同她说了那些之后，她回到屋中翻来覆去也没有睡意，便干脆来了这里。
阿秋低头，忽然瞥见程素素手上的天蚕丝手套。
眼睛一亮道：“小哑巴，这是……”
“嗯，师傅终于肯教我了。”
“太好了！”阿秋是真的为她高兴。
“以后只怕真的要唤你一声师兄了。”
说笑间，麻利地将草地里的草药采摘下，又种上了新的。
程素素动作娴熟，每个步骤都拿捏得恰到好处，阿秋望着，不由有些陷入沉思，他不过教了她几日，算起来也不过七八遍，她就已经掌握了全部的要领。
想当初师傅教他时，可是足足用了一天的功夫。
这就是天赋之差吗？
想到这，阿秋觉得浑身充满了力气，一口气抱住采摘完的两筐草药，“小哑巴，让我来吧。”
两人一道往药物走去。
路上遇到站在海边彷徨无措的黑衣人，听到脚步声的他回过头来，盯着程素素看了一眼，她有意地避开了他的打量。
方奇倒不是怀疑程素素就是自家将军要找的人，那画像就算画得再如何失真，方奇却也看得出画上女子的容貌属于清丽之姿，一双明眸大眼……虽然这女子容貌丑陋，但这一双眼睛倒是不俗。
“程姑娘。”方奇拱手唤道。
躲在阿秋身侧的她闻声抬起头来，“你怎知我……”
“是宁师傅告诉我的，关于你之前想出的漂流信筒之法，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要单独问问你，不知能否耽误你片刻？”
阿秋望着她，“小哑巴，原来你姓程啊。”
“是啊，耳东陈，陈苏。”
“陈苏吗？这名字真好听！不过，我还是觉得小哑巴更亲切几分。”
她拍拍阿秋的肩头，“你喜欢叫什么都可以，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罢了，阿秋，你先回药屋，我一会儿就来。”
“好。”
方奇对上程素素黑白分明的眸子。
其中罩着几分冷意与疏离。
“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可否还能想出什么其他的办法，能让信筒飘得更快？”
是想让外面的人早点收到消息吧。
可惜她又无法得知这海面究竟有多宽广，就算知晓了，这信筒漂到外面也需要风速和浪潮的配合，哪是一日两日就能传递到的。
想了想，她道：“没有什么法子，只能等。”
听到她都这么说，方奇心中残存的最后一抹希望也磨灭了。
口中不自觉的喃喃说道：“可是我家将军还等着我回去报信的，我们好不容易才查到了思归郡主的的消息，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将军的身子……”
闻言，程素素心中一紧。
竭力地控制住情绪，问了一句，“你们找到人了吗？”
“这不刚查到点消息……呃……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人？”方奇忽然反应过来。
她垂下眼，“不是你方才自己说的吗？”
方奇虚叹一声，望向无边无际的海面，“也不知，还要在这里待上多久。”
程素素没有回答，只是抬脚，无声地走开了。
这村中，恐怕只有她一人巴不得晚些离开。
日子在重复以往的制作信筒与看书制毒中流逝。
不知不觉，竟已过去了大半个月。
外边儿依旧半点消息也不见传来。
方奇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丁点的消息，径直搭了个棚子宿在海边，程素素每日起床晨练时，都能看见他顺着海边一直打圈，来回不断的走。
“看来这方少允年纪轻轻，却很有方老将军当年的慧眼识珠。”就连宁无常这样刻薄已久的人，都忍不住赞赏方奇的忠心与尽职。
程素素没有接话，只是一心做着手里的活。
今日是宁无常要教她制作药丸的日子，毒的种类繁多，根据其成分可炮制为多种方式，起先她已学会了粉状的炮制，药丸比粉状更难掌握其要领，容不得半点马虎，她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宁无常何尝不知，“你无须紧张，这嗜心丸不见得就比前几日我教你的嗜心散要难。”
“是。”
宁无常嘴上说着让程素素放松些，实则还真就喜欢她这样绷紧了一根弦的模样。
嗜心丸与嗜心散不同，且是唯一一种可以同时制作成粉状物与药丸的毒，因其炼制过程不易，所以也是宁无常特地选出来考察她如今究竟掌握多少的难题。
嗜心散药效缓慢，快则七日，慢则需要半月，服用者浑身乏力，无任何中毒迹象，最终死于心脏骤停。
而嗜心丸就不同了，服用者快则一个时辰，慢则一日，当场毙命。
虽然同样是死于心脏骤停，且无任何中毒迹象，但用法，剂量上却有很大的不同。
听完宁无常的解释，她更不敢松懈了。
提心吊胆近三个时辰，只差最后一步便能成功。
屋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地拍门声，“宁师傅，宁师傅！”
程素素手一抖，宁无常喝声道：“不用管，继续！”随后起身开了门。
“宁师傅，你快来看看！有人来了！”外边村民的声音不小，她听得一清二楚，但制丸已到了最后一步，只好把握好火候与成模的力度，马上就可以成功了！
她只得摒除杂念专注为之。
片刻之后，程素素手臂酸软的捏起盘中小指大小的药丸，开心喊道：“师傅，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