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媛呆呆的看着阿秋怀里的人，;噗嗤笑出了声，随后连忙一收视线，柔声道：;宁师傅跟我说了。
;师傅？他跟你说什么了？阿秋问。
;宁师傅说你在河边捡到一个姑娘家，不好照顾，让我来帮她换洗下衣服。
阿秋;哦了一声，这倒也是，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她。
;小哑巴，我去给你找套衣服来，你要不先穿我的将就下？
听着阿秋对旁人温声细语，冯媛心中有些吃味，但目光一抬，看到女子那张烂去一般的脸皮时，顿时没了醋意，反而还有些沾沾自喜。
冯媛心想：此女长相如此丑恶，阿秋又不眼瞎，无论如何也不会看上她的吧？
想着，冯媛一时没忍住心中的窃喜，笑出了声来。
闻声的程素素浑身一僵，无须多言，她也能猜到这女孩为何发笑。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女孩的眼中便蓄满了笑意。
;我先找点水来，给你擦下身子吧。冯媛说着凑近素素一闻，;噫，你这是多久没洗澡了，身上都有些臭了。
她听了没动，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冯媛一个劲儿地打量着她，视线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毫不掩饰眼中的嘲笑与幸灾乐祸。
;你叫什么名字啊？
刚问完，冯媛;啊呀一声捂住嘴巴，;你是不是说不了话？
程素素抬起眼来看着她，含笑点了点头。
冯媛脸上的神情一愣，自己这话分明是在羞辱她，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想不到这女子容貌虽然丑陋，却长了一双极有灵气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人时，好像自带三分笑意，使人凭地讨厌不起来。
冯媛从外面提了两桶水正要进门时，阿秋在木屋的另一头向她招了招手。
;媛媛。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阿秋。
阿秋欲言又止。
;阿秋，你是担心我伤害她吗？
阿秋没有回答，但担忧的神情已然透露了一切。
这些年来，冯媛对他的示好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实在没有那样的心思去回应，也不知该如何回绝。
但今日见到冯媛的那一刻，阿秋心中很清楚的找到了自己多年来对她的答案。
;不是的，我只是有些话想对你说。阿秋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就在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就是涌动着一股想要趁此机会跟冯媛说个清楚的冲动。
这些年来，这股冲动来之不易。
冯媛眼神柔和了几分，放下手中的水桶，;你说吧，我听着呢，只是可要说快些，我怕水一会儿放凉了。
阿秋沉重的;嗯声，;媛媛，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身负血海深仇，师傅说我资历浅薄，要比常人更加用心才能学有所成，所以我真的没有精力……
;我知道！阿秋，我可以等你，多久我都愿意。冯媛打断他的话，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慌乱，很担心听到什么自己无法承受的话。
她甚至有预感，阿秋的这番话，完全是临时起意的。
是因为屋里的那个女人吗？
冯媛眼中爬上一缕恨意。
阿秋再道：;不是，我不想让你等我了，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媛媛，你不是我想要的女子。
这话何其伤人。
任是冯媛这样一贯男孩子的性子也忍不住失神了片刻，愣了愣，她手脚冰冷的提起水桶就往屋中，接着;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阿秋懊恼的看向木屋，只觉得自己想趁热打铁的好意，似乎还搞砸了这一切。
就在这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头。
很厚重，带着一分叹息。
阿秋回过头。
宁无常浑浊发黄的眼中蓄出锐利之色，;阿秋，为师很早之前便告诉过你，女人，只能是男人的玩物，你可是将来要成大事的人，怎可玩物丧志？
;师傅，小哑巴……小哑巴她不是玩物。
;她不是女人吗？她只是比寻常女子更加丑陋罢了。宁无常的话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阿秋摇头，;不是的，师傅，寻常女子若是经历了小哑巴身上的这些，没准早就投海自尽了，哪里还能撑到现在？可小哑巴的眼中，从醒来的那一刻起，便闪闪发亮。
;那是一种对于未来势在必得的希望。阿秋的声音越说越小，;也是我身上所没有的希望。
宁无常听着，沟壑遍布的老脸渐渐沉了下来。
那个女人，究竟对阿秋做了什么？
在短短不到十日里，竟使得一向对他唯命是从的阿秋生来第一次懂得了反抗？
宁无常苍老的目光中透出几分疑惑，但更多的，还是惊喜。
阿秋很用功，也很努力，但骨子里就是少了些东西，宁无常一直找不到这种东西。
现下好了，宁无常知道阿秋身上缺的是什么东西了。
既然能有人帮助他这个傻徒弟找到自己该有的东西，那这个人便也不算是无用之人。
无用之人，是不配留在他的身边的。
;既如此，你真该好好问问她，为何还有这份希望。宁无常语重心长说：;阿秋，为师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为何一个女子都能有的骨气与勇气，你却努力了这么多年，始终无法拾起。
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一切便已注定。
另一头，进屋后脸色全变的冯媛压着胸口里的一口气，气势汹汹地来到床边。
;咚地一声放下水桶，里面的水花被激起径直泼湿了程素素裤衫。
就在程素素暗中打量冯媛之时，冯媛突然转过头来盯着她，目光如刀。
只要杀了这个女的，阿秋便再也不会拒绝她了。
冯媛眼中突生杀意。
程素素看到了，整个人向前一滚，刹那间冯媛拔出了靴中贴身的小刀划了出去。
;哐啷一声，她滚下床的身子带翻了水桶。
冯媛吓了一跳，既没有料到程素素能躲开，更没有料到自己会失手。
;别出声！否则我就杀了你！冯媛一把提住素素的衣领，凑近威胁道。
很快，木屋的门被阿秋推开。
;小哑巴，出什么事了？看着满地的水渍，他焦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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