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乐的一跪，霎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四周所有过路的人纷纷停下脚步向他们看来，议论声更是一轮盖过一轮。
“快看！那里居然有个男子向女的跪下了！”
“这女子是谁？没见过啊！”
“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竟然有男人向女的下跪！走，一起去看看！”
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素素只能蛮横地拽起神乐，挤出人群。
“诶诶诶别走啊小娘子！”
“你家相公这是犯了多大的事，居然要当众向你下跪求饶的？”
“这年头，这种便宜相公可不好找咯，要知道珍惜啊小娘子……”
跑过转角的街道，素素一把甩开神乐的手，拄着膝盖呼呼喘气。
神乐则笑得直不起腰来。
“小娘子，你要知道珍惜啊。”他学着方才身后叫唤的口吻调侃着，素素抬头瞪去一眼，“你这是想害死我吗？”
然而就在二人闲聊歇气的片刻。
距离此处街道百米外的一个登高亭，一名黑衣锦袍的男子远目看向楼下热闹哄哄的街道，半张脸藏在面具之后，目光幽幽。
“主子。”身后汇报近况的黑衣人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小瞄了一眼，不敢打断男子的沉思。
“派人去跟上去查查，我要知道那绿衣男子是谁。”男子音色冷恪，带着嗜血的杀气。
黑衣人颔首，“是，属下这就去。”
小小的歇息了片刻，素素摸了摸肚皮。
“小小姐饿了吗？”神乐道：“我听人说，京都有一处酒楼子的招牌菜尤其好吃，名为馋嘴鸭。”
“你听谁说的？”素素抬眸。
“就是那些出宫办事的下人们啊。”
他对京都所有的消息，竟都是出自于旁人的见闻。
诧异之余，素素更多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像神乐这样的男子，为何就甘愿雌伏于未央宫之中，常年被困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难道说，是因为她的手中，把捏着神乐的什么把柄。
素素很想问问神乐这么多年来不出宫的原因。
但话到这边又觉得不妥，终究是他自己的事，自己何必插嘴多问，万一勾起什么不该言谈的伤心事，岂不是多此一举。
酒楼龙蛇混杂，或许是个比街道更好探听消息的场所。
这么想着，她对神乐道：“那就去尝尝这令你魂牵梦萦的馋嘴鸭吧。”
神乐脱口问道：“真的吗？”
“还能有假的不成。”
神乐高声欢呼着，双臂环过素素的腰身便要将她举起，素素拍打着他的胸膛，入手却是硬邦邦的肌肉，想不到着神乐看起来瘦弱不堪，竟也是个练家子。
也对，他功夫如何自己虽不知晓，但那一身从高楼飞跃而下的轻功倒是实实在在的了不得。
兜兜转转，他们找了问了半个多时辰后。
总算找到了京都有名的“醉芳斋”，这里的馋嘴鸭堪称京都一绝，简直成了这条街的活字招牌。
“二位客官里面请！坐楼上还是楼下啊？”跑堂的小二热情洋溢问到。
“我想做楼上，靠窗的座儿。”神乐先一步回到，说完极快地看了程素素一眼，好像生怕她生气一样。
“就听他的。”
小二一阵为难，“二位是生客吧？咱们醉芳斋二楼需得在本店花费二百两以上才能上去，靠窗的座儿不多，得提前预约才行。”
素素一听不乐意了，“那你方才还问我们楼上楼下？这不问了也是白问吗？”
小二笑呵呵道：“这不人来人往的，问习惯了呗，二位客官要不就在一楼挤挤？小的给你们找个靠窗的座儿？”
神乐二话不说摸出两张银票，“你看，这够吗？”
那跑堂的小二眼睛立刻一亮，满脸谄媚地双手接过，让开了上二楼的道，“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二位贵客这边请！”
“这京都里的人，难不成都掉钱眼里了？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今个儿算是见识到了。”
坐下后，素素给自己灌满了茶水，猛地喝下一口。
神乐在一旁看了着急，忙掏出手帕来替她擦着嘴巴，柔声劝着：“小小姐，喝慢些，当心别呛到了。”
素素被他那带着脂粉气的手帕吓得向后一缩躲开，“别别，你顾着你自己就好，不用管我，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喝水，已经习惯了。”
“以后小小姐有奴婢了，就不必再这样喝了。”神乐淡笑着看她。
素素听得眉头一皱，“谁让你自称奴婢的，以后在我面前你不用卑躬屈膝，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不必拘泥于你们未央宫里的那些规矩，反正我也不是你们那个什么阁的人。”
神乐失神了一瞬。
“这样怎么行呢？”像是在自言自语般，他神情落寞着，“做下人的就该有个做下人的样子，怎么能和主子同起同坐呢。”
素素瞥眼看他，“那我们此刻不也是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没有人生来就是下人的。”
“没有人生来就是下人……”神乐念着素素的话，眼神空洞。
没一会儿，他们点的菜便都上齐了。
整整十五道菜，摆了满满一桌子不说，还加了一张方形小桌才堪堪放完。
“二位客官，菜已经上齐了，请慢用！”
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布衣子，竟然敢点这么多菜？还轻轻松松的上了二楼？惹得邻座的其他人侧目议论。
“看样子，应该是哪个乡下来的暴发户？”
“瞧瞧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会儿该狼吞虎咽了吧。”
有人冷嘲热讽的投来注视，二楼近乎一半的人向靠窗的他们看来。
神乐拿出自备的玉筷擦了擦，颇为讲究地夹了鱼颈下的一块嫩肉到素素碗中。
“小小姐……”
素素打断他，“叫我素素吧。”
神乐一顿，咬了咬唇，纠结着改了口，“素素，你尝尝这个。”
素素大大方方的夹起长了一口，赞道：“味道确实不错，你也尝尝。”
旁桌看热闹的四人唏嘘一声，露出失望的笑。
“居然没露怯？”一名被两男子围坐其中的蓝衣女子捂嘴娇笑道。
闻声，一名男子撩起衣袖，“表妹若是想看，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整整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