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一阵惊叫声中落地。
看着四目之下的红墙琉璃瓦，程素素的心跳得可怕。
“这……这就是皇宫吗？”
“是啊，这就是皇宫。”神乐伸手一指，“看到那里没有，那里是皇后的寝宫无忧宫，那里有整个京都最美的海棠花。”
“你怎么知晓？”
神乐语气黯然了几分，“我也是听阁主无意间说起过的。”
她收回视线，整个人犹如一只壁虎般攀住神乐的脖颈，吸了口气说：“我们走吧。”
还记得，张绍云曾经对她提及过一次京都。
他说，清河镇的集市根本算不上什么，京都里的集市才是最热闹的。
正巧今日有空，便去看看京都里最热闹的集市吧，素素想。
神乐施展轻功，从高耸林立的房顶之上，带着她平稳落地，两人从一条僻静的小道走出，脸上皆是带着几分澎湃的笑意。
步入人声鼎沸的街道，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神乐紧紧地抓住素素的手，身子也一步不离地贴紧她，弄得四周过路的人频频回首。
素素无奈地将他推开一些，“你好好走路。”
神乐咬住唇，神情有些怯怯，“这些人为何都看着我们？”
“你穿成这样，长成这样，肯定有人看啊。”素素声音懒懒，带着三分笑意，“此刻若不是我走在你的身旁，只怕你早就被女子们争抢得体无完肤了。”
神乐闻言，压低下巴的同时，果真对上了一双藏在暗处的眼睛。
一个黄裙女子站在酒楼下向他看来。
神乐不屑道：“我不喜欢她们的眼神。”
“诶？你不是很喜欢别人看你的吗？怎么又不喜欢了？”素素抬眼看去，整个条街道，足足有大半的女子与妇人目光朝向他们。
如此逛街，也太招摇了。
灵机一动，她拉着神乐走进一间布衣坊，“老板，给他做一身衣服。”
“小小姐要给我买衣服？”
“你这样穿，太招摇了。”她结识了一句，转过头与店里的裁缝商量起来，没多久，一身改良好的深绿色布衣就做好了，没有繁琐的式样，看起来极为普通。
素素对神乐道：“你换上试试。”
神乐乖乖接过，二话不说拿起新衣到后面换衣去了。
趁此空间，老板走上前来同她热络道：“这位姑娘你可真有福气啊，你相公长得这样英俊，当心可别让丞相府的三小姐给碰上，那三小姐是出了名的好色！”
素素胡乱应付了几句，催促着神乐换衣。
片刻之后，他换好衣服出来了。
素素嘴角微抽地将他拉过转了两圈，感情这衣服压根就是白换了。
既然如此，她拿起店家闲置在一旁的帷帽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竖起两根手指，“二两银子。”
素素咋舌，“这么贵？”
神乐伸手接过她手中的帷帽，“才二两银子，小小姐你若喜欢，我买给你就是。”说罢，麻利地给了银子。
素素看向他的眼神一下便变得有些崇敬起来，原来财神爷就在身边啊！
那这趟街可以好好逛逛了！
果然，带他出来的决定果然没错。
“二位慢走啊！”老板垫着手中的十两银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神乐戴上了帷帽之后，四周打量的视线果真减了不少，素素暗自吁了一口气，拉着神乐一路逛了过去。
一会儿摸摸糖人，一会儿蹲在泥人摊子前不肯离去。
但凡她伸手碰过的东西，站在身后的神乐总会毫不犹豫地付钱买下。
“神乐，这个这个，你看这个！”素素站在一个发簪铺子前，俯身挑选着格式琳琅满目的簪子，最后挑选了两根桃木雕花小簪子，摇了摇手，“神乐。”
神乐问道：“多少银子。”
“三两。”
神乐从怀中一摸，扔了五两银子出去。
素素惊得夺回二两，“你干什么？”
神乐笑道：“我高兴啊，小小姐买两只簪子，是有一只要送给我吗？”他笑嘻嘻的，眼中也闪着期待的亮光。
素素一顿，不忍拒绝，只好迟疑着将另一只桃木簪子递了出去。
是啊，她一个人，干嘛要买两只簪子呢？
反正也无人可送，不如就送给这个小傻瓜吧。
神乐不接，就着蹲下身，撩起了帷帽帘子，“小小姐帮我戴上吧。”
她撇了撇嘴，“好吧。”
一旁暗自窃喜的神乐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素素的敷衍，她将其中一只发簪插入神乐发间，另一只则兴致缺缺地塞入了怀中。
神乐见了发问，“小小姐你不戴吗？让我帮你戴吧。”
素素避开他的手，“别别别，我今日没有梳好发髻，回去再用也不迟，我们走吧。”
“好，那回去以后我帮小小姐梳发吧，我会好多种发髻样式。”
“好。”素素无心应了一声，拉着他向前走去。
神乐傻傻的跟着，想来是真的很久没有出来了，他竟是什么都依着她，整个人全然没了在未央宫中的拘谨与妖媚之态，反而露出了纯真的自我。
素素垂首看着脚尖，有些出神。
方才，她竟然不自觉地想到了张邵云，想到他送给自己的一只发簪，样式也和今日买的这只一样简单，却被她不知何时弄丢了去，再没找到。
她以为，时间一长，自己便不会再想起这个男人了。
只要时间够长，便一定能够忘记。
“小小姐，怎么了？”
“小小姐？”
神乐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没事。”她回过神来道。
“小小姐，你不高兴了吗？”他讷讷问。
“没有。”
“是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
“那小小姐为何突然不高兴了？”神乐习惯性地屈膝一蹲，想要在她的面前仰视着她。
他说过，只有仰视才能给被仰视的人一种全心全意征服感。
他想给自己征服感做什么？
素素飞快地摇了摇头，伸手将他拉住，“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神乐不肯，非要就地跪下，素素喝住他，“你若再这样，我可不带你一起逛了！快点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会被人笑话的！”
任凭她如何拉扯责骂，神乐还是一如既往地跪了下去。
“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