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话你已经问过一遍了。”
“我爹是当今丞相,你敢这样和我说话?难道就不怕我让你出不了这个门吗!”海如兰气极了,全然失去了理智。
“像你这样的村妇,怎配站在他的身旁!”
素素悠然处之,半点没有受她的情绪影响,说出话更是字字如凿,“配不配,那也是要当事人说了才算。”
说完,原本站在她对面的海如兰忽然扑了过来,好在她早有防备,提早一步错开。
“你想要什么?钱?权?还是男人?”海如兰嘶吼着问,边问边从怀里摸出了厚厚一叠银票,“你要多少银子才肯放过他,我给你!”
面对咄咄逼来的海如兰,素素一面警惕地盯着她的动作,一面向后退去。
突然之间——
海如兰扬手将银票往空中一撒,双手掐住素素的双肩往后用力一推!
黑夜里,那张狰狞到可怖的脸旁犹如地狱里索命的恶鬼。
来不及反应的素素双手一抱,借势猛地一转身,只听“撕拉”一声,措不及防地的海如兰一头栽进了枯井之中,素素双手死死地抠住凸起的井口壁沿。
接着,深吸了一口气,稳住骤变的心跳,慢慢爬了上去。
经此一闹,素素全身脱力地跌坐在草地上,怔怔地看着枯井。
若不是她反应了过来,真不敢想后果会是如何。
明明是富人家娇生惯养出来的女子,怎地心思会如此歹毒?
恍惚间,素素起身来到别院门外,宗泽见了连忙迎了上来,“出什么事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白?”
“我……我刚刚好像失手……杀了人。”
“什么?”宗泽闻言一惊,“那尸体呢?处理了没有?”
素素呆呆地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几分惊吓的看向他。
半晌才愣愣回他,“我……我不知道……”
宗泽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在哪儿?还不快带我去!”
因为刚受了一场惊吓,她甚至都忘了问宗泽带他去又有什么用,人都已经死了……
可就在宗泽来到后院的枯井旁时,居然十分肯定的告诉她,“人没有死。”
宗泽丢下探底的树枝,将绑在树枝上的布条收走。
“好在这枯井不算太深,我们快走吧!”
素素点了点头,手脚发软地站了起来,宗泽一把将她扶住,两人飞快地离开了别院。――
次日。
张绍云动了动沉重的脑袋,刚一睁眼,昨夜发生的事便清楚地浮现在眼前。
长臂一捞,被褥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难不成昨夜都是梦吗?
气愤之下,张绍云一把掀起被褥,就在这时,一卷画轴骨碌碌顺着滚了出来。
正要打开,耳边忽然传来朦胧的喊叫声。
“救命啊……”
“少……允……”
张绍云循声来到后院,此刻叫得嗓子干哑的海如兰双眼发黑的躺在井底,仅凭着身上最后一丝本能的求生意志喊道:“救救我……救我……”
“阿颖?”
张绍云跃身井中,将蓬头垢面的海如兰提了出来。
海如兰泪如雨下,“少允!我好怕,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张绍云木着脸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在井底?”
环看四周,草丛间还残留着几分凌乱的痕迹。
海如兰没能如愿地扑进他的怀中,便想着喊疼装晕过去,心中却是在打着算盘要如何将这笔仇记到程素素的头上。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张绍云居然没有将她扶住,本就磕碰破皮的额角再次撞到地面,海如兰彻底晕死过去。
顺势下看的张绍云目光一凛,蹲下身从杂乱的草丛中摸出一支木式的发簪。
素素。
一个时辰后,海如兰浑身酸痛的醒来,却见外间窗下隐约站着个人影。
下意识便喊道:“少允。”
张绍云回过头来,即便是隔着浅色的珠帘,海如兰也仍旧能察觉到那目光中的不同,和往日轻声和煦的他,陡然间变了个样。
海如兰慢慢坐了起来,垂首蓄着两行泪,待到人一走近,便立马顺着染脏了的面旁流下。
这动作她好像在睡梦中已经温习过无数遍,做起来竟是格外的顺手,看不出任何端倪。
“少允。”
张绍云伸手撩开珠帘,探身走了进来。
“阿颖,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他语气冷漠,周身笼罩着一层冰寒之气。
海如兰稳住心神,声音哀怜,“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会掉落井中……”
“不。”张绍云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的话,“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见过我娘子?”
海如兰死死地咬住下唇,手心也忍不住地抓紧坐下的被褥。
那个女人在他的眼中就如此重要吗?
重要到根本不顾她的死活,一醒来便要质问那个女人的下落?
海如兰心如刀割。
愤恨的泪水一个劲儿地滴落,染在脏兮兮的裙摆上,看上去好不可怜。
可张绍云还是无动于衷。
他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她,脸上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感情,就好像在看待一个不曾相识的陌生人一般。
“若我告诉你,将我推入井中的人就是她,你会如何?”
屋里响起若有似无的叹息。
过了一会儿,他冷声问:“她为何要将你推入井中?”
海如兰闻言笑出了声。
“你不相信我?少允。”
张绍云摇头,“我只是不相信她会没有缘故的推你下去。”
“那我呢?我在你眼里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无耻奸诈?不折手段?”海如兰觉得自己当真是低估了那个女人的手段,她从未想过出了这样的事,张绍云居然对自己毫无关心。
以至于她醒来时想好的那些说辞,眼下竟是一句也用不上了。
张绍云压根就不相信她。
“昨夜她将我推入井中后我就晕了过去,直到天明才醒来,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海如兰哀伤的说。
张绍云沉默着。
海如兰又说:“我自从被你劫来别院后,根本不敢与家中有任何联系,唯恐暴露了你的下落,没有随行的侍卫帮我,我又能对她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