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听说了吗?”
“海丞相家的长女被贼人惦记上了!成亲那日竟然被人当众劫走!”
“说的有鼻子有眼,你见着了吗你?怎么我听说是那人早就扮作了新郎官模样,刚过皇城就把人给抹了脖子!”
素素混在人群中,听着来来往往各式不一的说法,心中有些七上八下。
他真的把新娘杀了吗?
为什么要杀她?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由是她所不知道的,如果弄清楚这些,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能找到张绍云究竟去了哪里?
她像黑夜里摸灯前行的赶路人一样,好不容易摸到了一条线索,便咬死牙的想要走到底。
回到客栈,素素打算先去找班昭。
她手上拎着烧饼,径直来到班昭门外,敲了敲,不见人应答。
“师傅。”自从那日被白猫责备过后,她自己也深觉不严谨,老师这称呼怎么听都有些不伦不类,即谈不上文雅,也谈不上尊敬,何不直接改口叫师傅得好,反正班昭对外一概宣称自己是他的徒儿。
只是在程素素心底,师傅这两个字眼,她更想给的还是陈修。
若是没有他,只怕自己还不知道在哪儿找猪草,刨灶灰呢。
他对于她而言,一生都是无法顶替的存在。
“爷不在。”隔壁房的白猫听到了敲门声,起身回道:“你找他有事吗?”
“倒不是什么要紧事,找你也是一样的!”素素嘻嘻笑。
白猫后知后觉伸手一档,谁料素素先他一步,勾身钻进了房中。
“三虎哥也在?”看着床榻上呼呼大睡的三虎,素素诧异问,白猫谨慎地查看后关上门,“昨夜没房了。”
“哦哦。”
“要问什么?说了快走,你一个黄花姑娘家待我房里,坏我名声。”白猫走过去倒了杯热水给她,一脸不耐烦的催促道。
被催促了素素也不急,一板一眼地把烧饼拿出来,放在桌上。
“你要不先吃个烧饼?我慢慢跟你说?”
白猫翻了个白眼,“慢个屁,老子最讨厌谁磨磨唧唧。”
凶归凶,他还是伸手接过了烧饼,低头啃了一口,“快说。”
“好。”素素这才慢慢道来,“昨日你们出去时,我在楼上看到有人娶亲,场面可盛大了,足有十六个人抬着喜轿呢,你知道是谁家吗?”
“你问这个作什么?”白猫很是警惕,毕竟这事闹得这样开,就连皇城也禁止出入了。
“不作什么,我好像认识那新郎官。”她漫不经心道。
“哗啦”一声,白猫手里的瓷杯碎了一地。
“那是丞相家的千金嫁人,娶亲的亦是太傅家的长子,你一个黄毛丫头,上哪儿见过人家?”白猫觉得素素是在诓骗他闲聊,便多说了几句,“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咱们之所以回不去了,也是因为这丞相家的女儿被贼人掳走了,眼下全城封闭,就等着找出这假冒的新郎官呢。”
她的心里“咯噔”一声。
“新郎官是假冒的吗?你怎么知道?”她还是不信。
白猫:“我什么不知道,这京都里的消息,只有我想不想知道,只要我想,什么消息都能弄到。”
素素听完沉默了一刻,“原来你这么厉害啊,那我回去后要不跟着你学,不跟着师傅了,反正师傅也没什么能教我的。”
“别别,你想害死我啊,臭丫头!”白猫吃完了一个烧饼,“说吧,你找我问这事到底想干嘛?”
“昨夜你们去的是将军府吧?”素素眨了眨眼,尽量使自己问得纯洁无辜一些,毕竟十五六岁的年纪,是她最好的武器。
什么样的男人,对这样年纪的女孩子,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戒备心。
白猫点头,“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当然不少,昨夜过后,她甚至又顺着路找回去了一趟。
那夜看晃眼的东西不是别的,竟然是刺刀,不是说是将军府吗?
将军府的外墙上为什么会安置有刺刀?
难不成是为了防贼?
素素早上去时还有多番疑问,等她在将军府外驻足了片刻后,立刻就明白了其中门道。
路过打扫的老人家告诉她,这将军府上下一家百来口人都在十年前因为叛国通敌被抄斩了,这事在当时闹得轰动一时,所有和方家有牵连的人都被斩首示众了。
如今的将军府时常伴有怨灵声传出,前不久皇上还下令要将这府邸夷为平地。
老人家谈起这事还唏嘘不已,感叹当年的镇国将军,往前数三辈起,代代都是战死沙场,为国效力的英雄好汉,怎么到了方严这一代竟然落败成这样!
方这个姓氏并不多见,在三水村不多,在京都就更不多了。
自打将军府方家落寞以后,不少方姓氏族为了免去株连之罪,甚至不惜纷纷改名换祖,可谓世态炎凉。
方严老将军凯旋而归时,多少方姓世族前来认亲归宗,一世门庭若市,如今却落得个京都再无人姓方的下场。
难不成是铁了心要让方家绝后吗?
这该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白猫伸手在程素素眼前挥了挥,“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叫你都不答应的!”
“你问完了没有,问完了快回你房间去,我要午睡了!”
素素看着白猫细长的眼睛,目光坚定,“你们去将军府干什么?”
“这事你不知道最好。”白猫推赶着素素出门,“我劝你少管将军府的事,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什么别的理由,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方家在京都,已经成了这样大的禁忌了吗?
就连远在牛头山的白猫,也不敢多说一二,难不成她真的要去问师傅?
素素把自己锁在房中关了半日,下午班昭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她。
“师傅。”她无精打采的唤了一声。
班昭却开门见山的问,“我听白猫说,你认识昨日劫人的新郎?”
她摇头,“不认识,只是看着有些眼熟。”
“你认识太傅家的三公子?”
“不认识。”
“那你怎会突然对将军府方家的事感兴趣?”班昭并不好糊弄,“好徒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在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