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好。”素素淡淡的回道。
高雨珊冷笑，“这有何难？你就跟张妈一样叫我表小姐吧。”
她说张妈。
素素眉头一紧，问道：“张邵云也是这样称呼你吗？”
“什么张邵云？”高雨珊忽然想起张氏昨日交待的话，连忙改口，“你是你，我表哥是我表哥，你怎么能和我表哥相提并论呢？”
连名字也是假的吗？
还是高雨珊是他表妹的身份不真？
素素凝视着眼前比她稍矮几寸的女子，陷入了沉思。
高雨珊生得一双丹凤眼，皮肤白皙光亮，身上虽是穿着寻常百姓家的麻料衣衫，却还是难以掩住从小娇惯出的富贵模样，她微眯着眼，看着跟前毫不自觉的程素素。
“还真是个乡野村妇。”高雨珊咒骂了一句，随即趾高气扬地走开。
素素垂下眼，嘴角勾出一个轻笑，去了张氏屋子。
张氏这几日正觉得慢待了她，一听她闺中密友要住几天，喜不自胜，想都没想便提议道：“那这几日你就搬到北屋去和邵云一块住吧。”
素素一怔，未等她开口，张氏又说：“昨夜邵云便让我帮你收拾东西了，我寻思着今日正好跟你说一声来着，如今正好，那偏屋光线虽不好，但打整打整倒也勉强能住人，我一会儿去收拾收拾。”
“不用了婆婆”
“你这孩子，就别跟我犟了，等我缝好这件衣衫，就去帮你搬东西。”张氏不容她反对，果断下了决定。
“．”
当天下午，素素偏屋里的东西都被搬到了北屋。
高雨珊站在院子里气鼓鼓的问：“凭什么她就能搬到表哥的屋子里去？表哥不是一向最喜欢清净的吗？她去了岂不是徒增烦扰！”
张氏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哄着，“表小姐，自古以来，夫妻哪有分房睡的。”
“夫妻？”高雨珊气得眼睛都绿了，“他们算哪门子的夫妻？表哥是什么人，她程素素又是什么人，她”
“闭嘴。”张邵云一进门，听见的便是高雨珊的辱骂，张氏赶紧将高雨珊拉到主屋里，“表小姐啊，这些话你要是再说，那真是要害死我家少爷了！说不得，说不得啊！”
“表哥身份尊崇，若不是因为十年前的一场变故，那程素素就是给他提鞋都不配，她凭什么搬到我表哥的屋里住？”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表小姐，如今在三水村，少爷和素素乃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行过礼，拜过堂的夫妻，你这么一嚷嚷，要是让有心的人听去了，指不定要惹多大的麻烦呢！”张氏劝得苦口婆心，老实说，她这几日被高雨珊折磨得不轻。
日日早起为她做羹汤不说，还穿不惯身上没收边的衣裳、里裤，就连足袜也得一一绣边，张氏这几日为这事颇为头疼，眼下又见她闹得自家少爷不快，心中烦闷极了。
顺带着口气也有些不好，“表小姐，你若再这样闹下去，少爷的性子你也是知晓的，他一向护短又没什么耐性，定然不会像我一样来哄着你。”
这话是带着几分警告和威胁意味的。
凑效很快。
高雨珊安静下来，漂亮的丹凤眼闪过一道白芒。
田真也闻声出了门，此刻就站在偏屋门口，看着张邵云犹如仙人一般的身姿，不由感叹起来：这人怎么比女人还要漂亮，再好看的人往他身旁一站，必然都要沦为衬托。
张邵云感觉到她的注视，眼光一扫，田真赶紧关门回屋了，他摸进北屋，见着素素在弯着腰铺床，心情不知怎么就好了起来，往桌边一坐。
自己倒了杯茶端到素素跟前。
“娘子喝茶。”
素素怪异地接过，小抿了一口，张邵云接回茶杯，就着也喝了一口。
素素看着茶杯的杯沿，心里毛毛的。
“还没到下工的时间，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她挑起话头。
张邵云拖来凳子，就着床榻旁坐下。
单手杵着下巴道：“顾二说没几日就可以收工了，我在那儿也没什么用。”
“再说，回来可以看见娘子，和娘子斗斗嘴，工地上着实无聊。”
素素皱起眉，偏过头看他。
心道：这人说得都是什么话？
“怎么？娘子不想看见我吗？”
“不敢。”她回。
张邵云不余遗力，趁机寻了这个时机，“那日你病了，我没有来得及去接你，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我可以保证的。”
原来，他还是将自己的事放在心上的。
女人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如此正经的解释，素素反倒不好再怪罪什么，即便心里不适，却不适宜再说，否则便显得做人很狭隘。
她手上不停，语气也未变半分，“我知道你有事，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提他作甚？”
“我若不提，只怕你一直这么对我。”张邵云拉住她的右手，迫使她停下的伪装的动作，注视着他，这张面皮实在生得太好了，无论你对他有什么气愤的事，看一眼却总是很容易烟消云散。
难怪古来君王爱美人，想必也有这个道理在里边吧？
素素有些出神，张邵云不满地捏了她的手心一下，她回过眼，却不直视，“我已经忘记了。”
“素素，遇到你之前我娘只教我遇到喜欢的女子需要真心相待，彼此信任，却还未来得及教我要如何真心相待。”
素素瞪大眼，没想到他就这样把事实交待了出来。
“现下还不是时候，待时机对了，我会将我所有的事都坦诚于你。”张邵云说：“素素，你再等等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低着头，温顺了点了下。
张邵云就势将她搂进怀中，手掌轻抚着她的发，动作很轻柔，“雨珊从小娇养在府中，说话不知轻重，再过两日我会将她送到镇上去安置的。”
听到这，门外的高雨珊脸色突变，手中的香囊被紧紧攥死，手指也慢慢收紧。
像是在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惊诧与愤怒，慢慢地吐出一口气。
程素素，我定不会轻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