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停下来,手机店的老板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哦,这件事啊,我早就听到点风声了。真还奇了怪了,兴达电子厂是今年二月初才开的,怎么就攀上荣兴电子这么大个厂的。
你怎么知道?
老板回过头,我小外甥在那个兴达电子厂上过几天班,知道点。
所以这就是西装男口中的生意?看样子他也只是个靠富婆上位的小白脸嘛。
老板笑眯眯地接过钱,说了声慢走。
这西装男竟然能这么快勾搭上苏小情,也算他有本事。
这事,不管也罢。
安安稳稳开了两天店,西装男果然没再找上门来。
这日,我照例先在外边守店。张敬陵吃过早饭,出来换我进去吃。
我正就着榨菜喝白粥呢,听见外边有谈话声。
你买点什么?张敬陵问。
不是,我不买东西,我来找小宁。是陈年!
我把碗一放,赶紧出去。
陈年见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住我的手,小宁,这几天怎么总联系不到你啊。电话都打了几十个了,我又没你微信。
哦哦,手机不小心丢了,换了张卡。我含糊过去。
陈年拉着我就往外走,先不管这些,你先跟我去个地方。我跟你说
我定在原地,推开陈年,这事,我不能再管了。
陈年惊讶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为什么啊!
我只是摇头,什么也没说。要是告诉他那些事,他还不得疯了。
扑通一声,陈年竟然朝我跪了下来。
我赶紧把他拉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好好说。
陈年拉着我的手,涕泗横流,说苏小情她被人骗了,现在什么也没有了,而且人还疯了。
什么?可是前两天才看她上电视啊,那时候可好得很。
陈年语无伦次,抱着我的腿,小宁,你那么聪明,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你能救她的。
我苦笑了一声,我自己都深陷囫囵,差点性命不保,怎么救别人?
不是我不想帮,而是这里面的事你不明白,我们自己都岌岌可危。
陈年不听,只一个劲地说让我救苏小情。
我叫陈年起来,他就是不起,我把他挣脱开,自己回房去了。
隔了个把小时,终是狠不下心,又回去看陈年。
他还跪在那,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哭湿一片地。
我长叹一口气,走过去扶他,起来吧,膝盖不疼吗?还是不起,我帮你,行了吧?
真的?确认之后,陈年才抓着我,慢慢从地上起来,腿还有点打颤。
跪了那么久,能好受嘛。
把陈年扶到沙发上,我偏头望向柜台边的张敬陵,师傅,我
张敬陵闭上眼,算是默认了。
陈年缓过劲之后,我扶着他往外走。
张敬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来,记住,只可救苏小情,那个人,不要触碰!
我郑重地点点头,师傅放心吧,我有分寸。
我问陈年现在去哪。陈年说他把疯了的苏小情接到家里了。去过医院,医生说没法治,只能送精神病院。
小情被那个畜牲骗得一无所有,连我俩之前买的房子也没了,被我抓到,我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西装男真是下了手好棋啊。局中局,套中套。
苏小情骗陈年,西装男骗苏小情。这个自作聪明的女人,还是栽了跟头。
你知道为什么苏小情被骗么?我问陈年。
陈年握紧拳头,那个畜牲骗小情,说要和她合伙做生意!
这陈年在生意场上那么精明,怎么在这件事上就想不通呢?
几次想把真相告诉他,动动嘴,又欲言又止。
先去看看情况再说,看这苏小情是真疯还是装疯。
一进陈年家就看见满地的碎纸屑。苏小情正坐在沙发上撕抽纸,眼神呆滞,黯淡无光,嘴边还流着哈喇子。
撕完纸,又拿茶杯往地上摔。摔完还捡起碎片,往手腕上割。嘴里嘟囔着,你干嘛不要我,干嘛不要我。
陈年赶紧冲过去,夺过苏小情手里的碎片,一把抱住她,我不是在这嘛,我在这,没事。
苏小情推开陈年,不是你,不是你。
陈年木然站在原地,末了,拿过一边的扫把,把碎片扫了。
小情是不是还在恨我出轨?陈年无助地看着我。
我摇头,不是不知道,是不想告诉他。
我走近苏小情,扇了她一个巴掌,清脆响亮。
苏小情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滞地看着我。倒是陈年冲过来问我想干嘛。
看来不是装的。
真疯的话我也没什么办法,我对陈年实话实说。
陈年摆手,我知道,只是能不能想个办法帮我挽回小情的心就算她疯了,还是不肯理我。
这其实倒不是没办法,只是有点难度。
我来到欣达电子厂门口,敲窗户叫醒睡得正香的保安。
保安擦了擦嘴边留出的口水,打开窗户,干什么的!
找你们经理。我也不和保安绕弯子。
保安撇着嘴,似笑非笑,呵,经理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看你这样子,也不是哪位大老板嘛。我们经理忙得很,没空见你。
那你把他电话给我,我自己打。
保安刚想还嘴,不知看见了什么,本来歪斜在窗边的身子突然站得笔直,跟尺子量过似的。
不用打了。我回头,是西装男。
西装男吸了口烟,吐在我面前,我呛得难受,可就拼着股劲,动也不动,死盯着他。
哦?不说,我可没功夫陪你在这傻站。西装男扔了烟头,转身欲走。
我扯住他,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纵然对他十分痛恨,语气还是客气。
西装男斜眼看着我,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甩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
把那骨媚簪还给我。跟这家伙多说无益,倒不如直接亮明来意。
西装男果然停下来,转过来冷哼一声,说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还给你?做梦呢。
早料到没这么容易,那你要怎样才肯把它给我?
西装男哈哈一笑,你这么聪明,怎么还来问我?我现在转行做商人了,你说我想要什么?
我打了个电话给陈年,和他说了几句,又把电话给西装男接。
接完电话,西装男爽快地去车里取了骨媚簪递给我,一起还回来的,还有我的手机,我就给他们一天时间搬走,我后天就要住进去。
我看着手里的骨媚簪,心里五味杂陈。
陈年啊,你还真是痴情。
数日,我来到老街附近,陈年,给我来一套煎饼果子,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好勒。陈年戴着个簪子,在摊子旁忙前忙后,引得不少路人驻足。我甚至听见他们在小声议论,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点毛病吧。一个大男人,头上还戴个簪子。
陈年置若罔闻,把煎饼果子装好递给我,这还是好多年前学的,现在重拾起来,不知道手艺退步了没。你快尝尝。
我咬了一口,竖起大拇指,又脆又香。
陈年满足地搓搓手,说了句那就好。
再给我来两个,我给我师傅他们带回去。
行,不过得稍微等会哈。陈年扭头对坐在身后的苏小情说,小情啊,土豆丝没了,切点吧。
苏小情停下洗生菜的手,深情地看着陈年,甜甜的说了句,好。
看着他们脸上洋溢的幸福,我很庆幸,没有把真相告诉陈年。这个秘密,就让它磨灭在岁月里好了。
这簪子,也算是用在正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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