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顾辰泽和陆曼妮似乎是进入了僵持阶段。两个人都刻意避开了对方的时间,看起来更像是合租。
萧蕙兰估摸着鸡汤要喝光了,又提着一桶刚煲好的送上门来。顾辰泽穿着居家服,站在厨房门口听着她的各种嘱咐。
打开冰箱,看到之前买好的食材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萧蕙兰冷哼一声:怎么,吵架了?刚结婚就吵架,你怎么这么出息呢?
顾辰泽不说话,抬眼看着墙上的钟,悠悠喝起水来。
听说你最近都不上班,你在干嘛?萧蕙兰合上冰箱并没有把鸡汤放进去。
休息。陆曼妮五点半下班,现在去接她还来的急。他依旧盯着时钟,考虑要不要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僵持。
萧蕙兰睨了会出神的顾辰泽,叹气说道:想接就去接,他是你老婆,又不是你下属,摆什么臭架子。说完环顾了一圈房间,干净、整洁,毫无生活气息。你这两天带她回家里住,一会儿接到她就带她来家里吃饭。成天分房睡算什么?就这么定了!
好。顾辰泽难得这么听话,回答的简明扼要。
萧蕙兰看顾辰泽去换衣服,拿出手机给陆曼妮致电。
长辈一片好心,希望她回顾宅住几天,陆曼妮这个小媳妇自然不敢拂了婆婆的面子,只好毕恭毕敬答应下来。她叹了口气,将手机搁在桌上,继续研究起最新的一期人物采访。
这次她要采访的是珠宝设计师余年,这个人年纪轻轻在设计圈扬名天下,国外好多家奢侈品牌都向他投了橄榄枝,可他却躲在国内一个人做起了自己的小众牌子。
小妮妮,帮个忙呗。一旁的同事梁初凑过来,一脸讨好。
陆曼妮看她一脸殷勤,心里直发虚。有话直说。
你不是要采访余年吗?能不能在你采访结束的时候,帮我和这位设计师提提我婚戒的事情。梁洁快结婚了,最近一直为婚戒发愁。大牌子觉得俗,小众又觉得上不了台面。今天会上安以宁提到这位设计师后,梁洁整个人两眼放光。
听说这位设计师很贵,而且挑人。陆曼妮一只手抻着头,心里着顾辰泽居然连个婚戒都不肯给她。
不差钱,不差钱。我老公家里有矿!梁洁说的一脸傲娇,带着几分显摆。
陆曼妮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应付几句,只好答应了下来。你要不先说说你和你老公的动人爱情,我好作为铺垫,给你在大师面前美言几句。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安总监手上今天带的那枚戒指。林诺碎步挪动椅子,加入了两人的话题。
有啊,你还别说她那枚戒指真好看,不过应该是对戒吧?梁初看看四周,低下头八卦得开始说道:我刚刚去她办公室,看到她手机壁纸是个男的,长得那叫一个玉质金相。
陆曼妮听得不耐烦,呼了口气浊气:我去洗手间,你们聊。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陆曼妮觉得壁纸上的男人一定是顾辰泽,而那枚戒指可能也是顾辰泽送她的吧。
站在洗手台前,她默不作声的挫着手里的泡沫。刚刚萧蕙兰,不对以后应该叫她婆婆。刚刚婆婆说顾辰泽会来接她,那她还要继续和他这么冷淡下去吗?他们两个因为什么闹了变扭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
安以宁从卫生间出来,看到陆曼妮一脸凝重的洗着手。她刻意走到她不远的洗手台,将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了下来,摆在了显眼的位置,漫不经心的洗起手来。
陆曼妮余光盯着戒指,看到了戒圈内的一颗红宝石和一串细碎的英文。眯起眼,额看不清楚。
兜里的手机响起,陆曼妮甩甩湿哒哒的手掏出,愣了一下,接起。老公~你到了吗?
安以宁睨着镜子里同样在看自己的陆曼妮,毫无波澜的将戒指戴在了手上。
那你等一下,人家还得回去关电脑呢~顾辰泽还没来得及说话,陆曼妮就急着再次开口。声音甜而不腻,像极了撒娇。
顾辰泽坐在车里,一只手搭在车窗,秋日的夕阳温暖的照进车里,一束光斜斜的刚好打在他胳膊上。看着从大楼里走出的人影,他嘴角微微上扬。
陆曼妮和早上没多大区别,只是把披肩的长发扎成了马尾高高束在脑后,整个人更显活泼俏皮。可不知为什么,脸上却是凝重的表情:下车,给我开车门。
挪开视线,看到她身后走来的安以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拉开车门走下了车。
正好也省的我找你了,安燃的事情可能还要麻烦你帮忙跑一趟,他们那边倒是放他回家了,只不过每天都派人盯着他。安以宁站在顾辰泽对面,说的不卑不亢,哪里有一丝要麻烦别人的意思。
陆曼妮把手塞进顾辰泽的手里,仰着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问道:安燃是谁?
顾辰泽望着她真诚的瞳仁,指尖轻轻的挠着她的手心,淡淡的说:你们安总监的弟弟。随后又将视线落到安以宁的身上:我来处理,你让安燃最近安分一点。
好,谢谢你。安以宁伸手将耳边的碎发往而后撩了撩,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夕阳下格外显眼。
顾辰泽只波澜不兴地扫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不客气。他不露声色的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扶着陆曼妮的腰让她坐了进去。
走了。替我向安叔问好。顾辰泽上车时,还是没忍住瞥了眼安以宁手上的戒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关上了车门。
正值晚高峰,车子走走停停,随着车流一点点前进。
陆曼妮侧目看过去,落日的余晖照在顾辰泽的侧脸上,浅浅地勾刻出他温煦的侧脸。他嘴角微扬,似乎心情愉悦。可到底在因为什么而心情愉悦呢?
中途陆曼妮接了医院的产检提醒电话,她多半只是听,微微皱着眉,间或应一两句,声音是无力且沮丧的。
见她挂了电话,顾辰泽问道:预约产检?什么时候?
陆曼妮沉默了一下:嗯。
什么时候,我陪你去。他睨了过来,唇角似笑非笑,似乎十分欣赏她现在的沮丧。
陆曼妮抿紧了唇角,恍若未闻,一言不发地转换着车里的广播。最终车内还是陷入了寂静,一路无声回到了顾宅。
顾辰泽将车子停好,并未下车。顾太太,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陆曼妮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因为她不想整理情绪变身为乖巧听话的小媳妇。可要是继续僵持下去,怕是要让一屋子人等着他们开饭了。你到底在高兴什么?
那你又在生气什么?顾辰泽得好笑,难道她这一路生气的原因竟是自己心情好?
是因为安以宁有求于你,所以心情大好?摸不清楚顾辰泽的笑容,总觉得自己被耍的团团转。
好大的醋味。顾辰泽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脸,眼里尽是意味不明。
她似乎是得到了答案,拂开他的手,愤怒的瞪着他:所以,你承认你们是在眉来眼去,眉目传情,含情脉脉,暗送秋波?说完,她心里骂起了自己:陆曼妮,你是被气傻了吧?到底在说什么!
你这个句子,造的挺好。顾辰泽笑的肩膀抖动,觉得要是再不澄清误会,自己的小媳妇可能要气炸了。你是不是忘了下午打电话时叫我什么了?
陆曼妮回想几秒,脸渐渐红了起来,看着顾辰泽眼底的笑意,僵硬的回了句‘不记得了’便要下车。
顾辰泽眼疾手快拽住她,将她拉近了几分说道:再叫一个,给我听听。
陆曼妮双手抵着她的胸膛,把人推开一点:我真忘了,小狗骗你。小狗就小狗吧,反正她才不要跟他和好呢!
顾辰泽就又将她拉回怀里,眼神里缀着星星点点的亮光。近在咫尺的距离,他情不自禁的亲了她一下。
陆曼妮一脸疑惑,盯着眉眼带笑的男人:一个称呼而已,就让你这么开心?
萧蕙兰的电话拨了过来,顾辰泽噙着笑不做回答,直起身子一本正经的接起电话。
月影稀疏,夜色浓重。
顾宅里,一家人茶余饭后,坐在客厅里聊日常。陆曼妮吃的有些撑的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
以前她都是作为客人匆匆来匆匆走,从未注意过顾宅的后院竟然是个中式的小院子。墙角种了几株三色堇,远远看去像彩色的蝴蝶簇拥在一起,陆曼妮看的认真又仔细,嘴角还漾着一抹笑意。忽然手被人牵住,着实吓了她一跳,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
找你半天,怎么在这儿?话落,手掌间传来的温度微凉,再看她身上单薄的衣服,顾辰泽不由眉头微皱:这么冰,小心感冒。
说起感冒,陆曼妮突然就想起他和安以宁丢下自己的那天了。你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关心孩子。口气不太友善,表情略微严肃。
顾辰泽不由得想,前几天看怀孕知识,上面说孕妇在怀孕期间体内激素水平明显提高,情绪起伏大,容易出现烦躁、悲伤、易怒,甚至会产生抑郁的可能。你是炮吗?一点就炸。
要你管!陆曼妮抽了下手,没抽走,反倒被顾辰泽死死的捏住你松手。
不松。
顾浅浅和萧蕙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围观起来。
妈,我哥居然不生气。看自己哥哥一脸求和的样子,她觉得格外有趣。
小两口打情骂俏,有什么好生气的。萧蕙兰看了眼顾浅浅又不耐烦的说:小孩子家的,说了你也不懂!
顾浅浅不服气,刚想说话,就被萧蕙兰捂住了嘴。
陆曼妮气急,伸脚小力踢了一下他的腿,抬起头瞪他一眼。
顾辰泽看了眼被踢的位置,又睨着她憋火的样子,嘴角轻轻勾起将她拉到怀里抱住,也不说话。
沉默了会,气氛有些尴尬,陆曼妮便温吞的说:我那天感冒了,吃了好多天感冒药。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
顾辰泽一时间想不起陆曼妮说的是哪一天,回忆了片刻想起大约是温衡给她披外衣的的那天。他愠声说道:有医生给你披外衣,当司机,怎么还给感冒了。
陆曼妮先是一怔,随后笑嘻嘻的问:你看到了?怎么,吃醋?见他依旧波澜不惊,有些失望,低头踢着地上的小草:看你要和她走,难不成我还要十里相送?
所以你就衣衫篓缕,身无分文的出了门?顾辰泽垂眼看她,你这LV脾气,谁给你惯的。
陆曼妮依旧低着头,咬了咬唇小声说:其实我以为你会出来找我,但是抬起头瞥他一眼继续说:我在电梯口等了半天,你们都没出来。我也不敢进去了。
身后的顾浅浅听得正起劲,萧蕙兰却笑盈盈的提着她的耳朵,将她拖回屋子里。
陆曼妮仰着脸,眼神认真虔诚。说实话,我真的生气了。
顾辰泽愣了,怔怔的看着她,说不出什么情绪。我们什么也没做,真的。近在咫尺地距离,他低头亲了亲陆曼妮的唇角,郑重的,克制的,什么情绪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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