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像这对她是天大的恩典似的。沈灵犀在心底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只可惜，她避之如蛇蝎。
不过，那人是谁？
算了！左右不关她的事，百里舜华这人就像一瓶毒药，她敬而远之！
“成蹊君和灵犀君在聊什么呢？”
就在这时，齐临沧迎了过来。
沈灵犀心底有些感慨，似乎每一次自己陷入这种尴尬境地的时候，这家伙都能如谪仙一般出现在自己身旁，还真如世人形容他的那句话一般——青瑶连天，如见谪仙！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沈灵犀抓住机会转身就走，她实在不想再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
“喂，真就这么走了？”李成蹊殷勤地吆喝着。
“不然呢？留下来看我二哥从此跟着临沧君平步青云吗？”沈灵犀讽笑道，“临沧君，以后我家二哥可就拜托给你照顾了。”
“你放心，”齐临沧淡淡道，“你既吩咐了，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他……”
他的嗓音依旧温润如波，莫名地，却让沈灵犀脚下一顿。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齐临沧的话中另有深意。
只是，待她转过头想要去深究的时候，沈擎苍已经迎上来，一边说着些公关套话，一边吩咐下人带齐临沧先去休息。
也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沈擎苍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今晚子时，到我房里来，我有事问你！”
那声音微弱得随时都可以淹没在风声里，沈灵犀面无表情地继续走着。
有些事情，她从来就没想过能够瞒得住沈擎苍！
或者说，今日这一切，她是故意的。
故意让沈擎苍看到这一切。
夜凉如水。
弯月升起到树梢正上方，子时已到。
沈灵犀准时出现在了沈擎苍房门外，正准备敲门，门却像是早已有了感应一般，在她的手触碰到门框的一瞬间，自动开了。
房间里光线通明，可沈擎苍端坐在房间尽头的书桌前，却并未点燃桌上的烛灯，他的脸隐在光影交界处，神色莫测。
沈灵犀走了进去，关上门，然后径自走到桌前一丈的位置跪下。
“知道错了？”沈擎苍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她。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沈灵犀忽然朝他叩了下头。沈擎苍眼里的光芒晃动了一下，没搞懂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这是做什么？”
这第一个叩首，感谢您当年顶着重重压力对家父的吊唁！
沈灵犀在心底说着，然后再度叩头。
这第二个叩首，感激您外孙女的牺牲让我因缘际会回到这个世界！
仿佛一记重锤击在心头，沈擎苍踉跄两步，却眼见着沈灵犀毫不犹豫地第三次叩了下去。
至于这第三个叩首……为将来我可能会对沈家所做的事情！
三次叩首已经完成，沈灵犀垂眼跪着。
她的背挺得笔直，就像指向天际的长枪，风吹扬起枪上的红缨，拂起的圆弧都带着锋芒，英气非常。
沈擎苍觉得自己的眼忽然花了一下，再次定睛去看的时候，沈灵犀的身上那股气息已经消失了去，只剩下彻头彻尾的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他的幻觉。
可沈擎苍到底久经世事，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外公，”沈灵犀开口道，“我不想继续装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