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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一生一人

    “哦。”

    “两日加起来,你也有十五万两的分成呢,现在暂时还存在我家的库房里。”孟宛又道。

    “哦。”

    “你什么时候派人来取走?”

    “放着吧,我的都是你的。”贺云峥却是满不在乎。

    他本就没有打算真的占据清露酿生意份额,只是在名义上他若不占着,其他几家乃至皇帝,怎会由着孟宛大展拳脚,或许还会起了心思吞并一切。

    “真的?”孟宛抬起头看向他,一脸兴奋。

    “真的。”伸手将孟宛脑袋按回自己肩窝,贺云峥又道:“你却是我的。”语气轻柔,却分外坚定。

    “真霸道啊。”

    “什么?”

    “没啥,我说你真好。”

    又过片刻,贺云峥从探手入怀,掏出一张折起的纸,递到孟宛眼前:“给你。”

    “这是什么?”头仍抵在贺云峥肩头,孟宛伸手接过。

    “伊人的身契。”长风去了一趟侯府,回来时顺便带了过来。“你寻个时候还给她吧。”

    “武士渊速度倒是快。”孟宛看也不看,直接收了起来,想了想,狡黠一笑:“嗯,这身契的确得我来给她,若是由你给,她看上你非要以身相许怎么办,我可不愿。”她心眼小的很,情感的世界里容不得出现第三个人。

    “嗯,宛儿所言甚是。”孟宛愿意为他拈酸吃醋,贺云峥反而觉得开心。

    说到吃醋,贺云峥忽然想到方才客房发生之事:“孟家下人里有个叫娇奴的,你可知道?”

    “娇奴?”孟宛想了想,大房这边的侍婢都是以豆为名。娇啊花啊什么的,却是孟长青那边惯用的名字。“大约曾是我二叔院子里的丫鬟,她怎么了?”

    “哦,也没什么,就是赖在我的房间不走,想自荐枕席而已。”

    “什么?!”孟宛小脑袋瞬间从贺云峥肩头弹开。“然后呢?”贺云峥才来了几回,这就有人耐不住惦记上她锅里的肉了?看来她还是太仁慈了,有些蛀虫,必须清理!

    “自然是让长风丢出去了。”见孟宛气呼呼,贺云峥回的一脸正气。

    “算你老实。”孟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那张俊脸。“唉,真是一副招蜂引蝶的脸啊,这里还是我家呢,就有觊觎你的人了,不知你侯府里,却藏了多少通房妾氏啊?”

    “自然是一个也没有。”捉住孟宛的手轻轻亲了亲,贺云峥道。“以后也不会有,我此生,只要你一个,绝不会再有旁人了。”

    “我相信你。”孟宛探头在贺云峥脸颊上也亲了亲,以示奖励,方才她在他眼中看到的只有真诚。“但是为什么?”

    这京城里莫说是勋贵,便是稍微有些地位的官商富户,哪个没有妾氏通房。

    就算是没有色心的,也不免会遇到今日娇奴这般主动爬床的侍女,忍的了一回,下一回却未必能忍,一来二去的,通房妾氏自然而然也就多了起来——当然,失败的爬床侍女,下场总是凄惨,没有哪个女主人容得下背主的下人。

    贺云峥风华正茂,又是侯爵之尊,就算是在宅子里养上七八十个通房妾氏,其他人也只会觉得这是少年人的风流,当是寻常事。

    可他,却一个也没有,甚至因此传出了些断袖的花边新闻来。

    “因为我娘。”贺云峥答道。“她是国公嫡女,我爹是侯爵嫡子,他们的结合在世人眼中,可谓门当户对。可惜……嫁给我爹,我娘却足足煎熬了十几年,直至死亡。”

    贺母本名唐柔,人如其名,性格柔弱,喜读诗书,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贺叡却相反,他性子浪荡,不学无术,尤好花街柳巷,是这京城出了名的浪荡子。

    二人之所以能成亲,只是因为,唐贺两家当年的一纸婚约。

    本来,没有感情也不是做不得夫妻,貌合神离过上一世也就罢了,那些因父母之命成亲的夫妻,却有几个是恩爱到老的?

    嫁给贺叡虽是无奈,唐柔却是想安心做他妻子的。

    只是贺叡却嫌唐柔不解风情,不如那些解语花来的甜美,成亲之后,老实了没几天,便恢复了纨绔本色。

    祖母偏心儿子,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也是不管的。

    祖父倒是打了贺叡几回,可惜反倒是让他逆反心起,彻底将妻子当成了摆设,妾氏通房纳了一堆,平康坊更是没少去。

    待到潘姨娘为他生下庶子云飞之后,贺叡待唐柔母子更是冷淡了,只恨不得没这妻儿一般。

    祖母、祖父相继去世后,贺叡更变本加厉,任由潘姨娘作妖,唐柔这当家主母,在府中竟是一点地位也没有,贺云峥更是没少被罚跪打骂。

    贺叡一次醉酒后,闯进唐柔房中,十个月后,贺云峥多了一个妹妹。

    生下芸儿之后,唐柔的身体却渐渐不好了,只挨了不到四年便去了。

    “在我娘的灵堂上,他仍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丝毫不见伤心,刘嬷嬷忍不住,将母亲这些年受的委屈告诉了我。我这才知道,娘在贺府过的是些什么日子!”贺云峥忆起当初,额上青筋乍现,显是怒到了极点,对贺叡也只是以‘他’相称。“甚至!娘病重的那些日子,他借口晦气,拦下了刘嬷嬷,更不许任何人去请大夫!我娘无医无药,这才生生误了病情,痛苦不堪的死在了芸儿面前!”

    这世上竟有如此狼心狗肺的人!

    孟宛以手覆住贺云峥攥紧的双手,试图给他少许安慰,这种伦理惨剧,她只是听着便已觉的心中郁郁,贺云峥这当事人,当年该是何等的绝望?!

    “灵堂虽大,却险些容纳不下他的诸多妾氏,我心中悲愤难耐,闹了一场后破门而去!那里不是我的家!”贺叡再畜生,却也是贺云峥的生身之父,他再恨,也不能打杀了他,除了离开那个冰冷的宅子,还能如何?

    “所以后来你便隐姓埋名参军去了?”孟宛问道。

    贺云峥点了点头,长出一口气:“我那时就发誓,此生只娶一人,只爱一人,绝不会让母亲的悲剧在我身上重演。”将这些年的境遇一股脑吐出来,他心中反倒舒畅了些。“我很幸运,若不是遇到你,我此生或许不会有娶妻之念,宛儿,——你就是医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