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郡王,赵德让!”
“是他。”贺云峥微微吃惊,有先前黑羽卫之事,他也只是隐隐觉得赵德让或许与太子之事有所牵扯罢了,现在,孟宛却笃定他是真凶!
心念急转,贺云峥忽然有些明白了,若宛儿所言是真,他刺杀孟柏青不成,原来竟开始打着以宛儿等人为质的念头了么?
若是当初在无尽庵没有遇到宛儿……贺云峥心中忽然有些后怕。
“我不知道赵德让与黑镜的关系究竟如何,但太子之事必是他下的手。”孟宛又道。
“你从何得知此事?”
孟宛抿嘴不语,难道要说这辈子她已经活过一次了,这些都是赵德让亲口告诉她的么?
“我……也是意外得知。”沉吟片刻,孟宛答道。“具体如何得知,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保证,这是真的,此事是赵德让亲口所说,我亲耳所听。你——信不信我?”重生,也算是一个意外吧,不算说谎。
“为何不信?”贺云峥反问。“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好!那我便将我所知的一切,说与你听!”当然,重生这事儿,打死都不能提。“赵德让觊觎皇位已久,平日里装作寄情山水的模样,实际暗中却做了不少腌臜事。”
前世赵德让一直隐藏的很好,世人皆信他淡泊高洁,当年或许阿爹也以为他会是个好归宿,才任由着自己嫁给了他,未曾阻止。
五原郡公司马辰,二人暗中必有勾结,他的女儿司马晴跟赵德让也有一腿。
西席以智,曾进士及第,如今明面上教授赵德让诗文,实为其智囊,赵德让对他言听计从。
能给太子下毒,宫中怕是也有他的人手,至于是谁,暂时不能确定。
刘判官、张捕头定是他的人,平日为他清扫障碍,勒索金银,孟家账面上少的那些银子侧面证明了此事,自家二叔就是其中一个被勒索的倒霉蛋。
孟宛喋喋不休,细数一切与赵德让有关的一切,贺云峥默默听着,心中欢喜,隐隐还有一丝失落。
欢喜的是,孟宛愿意向自己坦言心中所想,不再藏着掖着。
失落的却是,自太子薨逝至今,才多少日子,宛儿本不该知道这一切,可她偏偏说的头头是道,不似有假,她,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她会告诉自己么?
“还有黑羽卫,若黑镜真的与赵德让有关,那么,黑羽卫呢?难道仅仅只是雇佣了他们吗,我看未必!”孟宛一口气将心中藏了许久的话吐了个干净。
“喝口茶。”贺云峥倒了一杯水,贴心递过。
孟宛接了牛饮而尽。“谢谢,”
贺云峥站起,踱步走几个来回。“赵德让、黑镜、黑羽卫,三者之间必然是有联系的,但是以赵德让的年纪,他真的会是这三方势力的首脑么?”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黑镜之事,孟宛也是头一回听闻,若十年甚至更久之前,他们就已筹谋此事,那时候,赵德让才几岁?
“赵德让若非傀儡,便是与他们合作!”贺云峥断言道。“我会尽快去凉山一趟,捣毁黑羽卫的那处分舵,若是能找到些与赵德让有关的证据,我便能上报陛下,拿下他审问一番,自见分晓。”
孟宛默默点头,毕竟是一朝郡王,没点证据,还真动不了他。
“还有一个人,或许也能贡献点线索。”孟宛灵机一动,忽然想到一个人。
“谁?”
“张捕头,哦,他现在已经不是捕头了,听说钱大人刚撸了他的职位,着他闭门思过了。”张捕头丢官,自然是因为孟宛在背后推了一把。
“陈氏惨案的真凶?”贺云峥眉头一挑。
“就是他!先前动他怕打草惊蛇,如今他都闭门思过了,那丢个十天二十天的人,想必也不会有人注意吧?”孟宛坏笑。
“我回头让乙六去办。”
“把三胖带上吧,虽然暂时不能让他手刃仇人,先揍上几顿还是可以的。”
陈三胖,便是陈家灭门案的遗孤,如今正是乙六的徒弟。
“好。”贺云峥一并答应,语气宠溺。
孟宛甜甜一笑,正要再说些什么,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出事了!
二人急忙下去。
画舫二层,的确出了点事儿。
礼儿、芸儿在二层疯跑了一会,看见船尾有钓竿,便吵着要钓鱼。
豌豆绿豆便帮二人各支了一个鱼竿,又从一层船工那里讨了些香饵。
鱼钩入水不久,芸儿的鱼线便动了,兴奋之余芸儿使劲拉扯,却是扯不动。
“大鱼,一定是大鱼!”绿豆兴奋道,与豌豆帮着一起跩,合二人之力,鱼线被绷得紧紧的,却仍是不见大鱼出水。
绿豆觉得奇怪,探头往下一看,心险些跳了出:“啊!——有死人!”
长风闻言冲过去,见水面上的确飘着一个白影,正巧被芸儿的鱼线缠住住了。
孟宛与贺云峥二人冲下来时,长风已将水面那人捞了上来,却是个女子,脸色惨白,与她白衣有的一拼,脸颊一侧上还一道约二寸长的疤痕,瞧着像是刀伤。
“还有气儿!”长风一探女子鼻息,道。
“放着我来!”孟宛见状,忙上前一步。“快,将她平躺着放在地下。”
长风依言照做,大夫的话,自然要听。
孟宛将溺水女子口鼻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异物堵着口鼻,便一把抄起女子将她反了过来,用膝盖顶住了女子的肚子。
“哇……”女子立刻吐了不少水出来,只是仍昏迷着,气息微弱。
将女子反过来放倒,孟宛捏住她的鼻子,使她仰起头,俯身亲了下去。
贺云峥见状眼睛一瞪,看着仍昏迷女子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善。
吸气、吹气,吸气、吹气,孟宛重复多次,直到确认女子呼吸平稳,这才站起身来。
“没事了。”孟宛长出了一口气。
一旁揪紧了郑嬷嬷衣袖,一直紧张看着的孟母闻言顿时也松了口气。“这是谁家的女娃娃,怎么落水了呢?”
“等她醒来问问便是。”孟宛耸肩答道,一回头,却见贺云峥看过来的眼神似乎有些……怒火?
“你眼神怎么……怪怪的?”
“你方才为何要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