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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外科逞威

    “谁呀?”过不多时,一个中年女人隔着门发问。

    “郭大娘,是我,孟宛。”

    “哎呀呀,宛儿姑娘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正是领着孟宛回城的那位郭大娘。

    “郭大娘,宛儿此番来寻您是有事相求,不知您现下可有空闲?”孟宛向开门人露出人畜无害笑容,没有进去的意思,直接表明来意。“我想租赁一间院子,安顿两个人。”她自己也是寄居无尽庵,总不好再带人回去,正好先前与郭大娘同行时,孟宛听她提过自家都做着牙人营生,于是便找了来。

    “租房?”郭大娘一愣,这才注意到孟宛身后的承宗兄妹,见二人都衣衫褴褛,被背着的那个不知是睡了还是晕了,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心下微微疑惑,却也没有多问,干牙人买卖,多嘴好奇是大忌。不再观察,郭大娘回看孟宛笑道:“自然是有空的。当家的,有人赁屋,我出去一趟。”这后半句,却是冲身后喊了一声。

    带上大门,郭大娘问清孟宛需求,领着一行人七拐八拐走到一处院落,地方不小,只是稍微偏僻了些,但好处是清净且房租不会太贵。孟宛将手中物件放下,去后院转悠了一圈,略微看了看,有屋有院有灶房,够了。

    “前几日这里的租客犯了事被官府抓了,因此一应物件倒是全乎,我也没来得及归置,便都予了你们。此处地偏,月租只需二两,宛儿是个好姑娘,你租只给一两八钱即可,也不收你那二两的抵押,不过这样就不能去牙行做契了。”郭大娘笑道。

    居京城,大不易,这价格已算便宜了,不立契约也正和心意,承宗之前说了,她们兄妹二人没有路引凭票,属于京城“黑户”。

    孟宛点点头:“郭大娘我是信得过的,就是这了。”

    付了房钱,郭大娘很有眼见的没有久待,只交待孟宛得空常去看她便告辞了,临走前得了个孟宛硬塞的肘子,笑眯眯离去了。

    孟宛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暗暗心疼,买了药,雇了马车,付了房租,她又接近破产了……不过看向一旁基本没花钱的酒糟,孟宛心中安慰自己,没关系,未来,她会靠着这个富甲天下!

    “承宗,你去寻一间屋子安顿琳琅,顺便将里外打扫一下。我去灶房,制救命的药。”孟宛吩咐了承宗一句,拎着酒糟桶,向灶房走去。

    “是。”身后传来承宗略微颤抖的回复。

    灶房内简单清洁了一番,孟宛将一部分酒糟转移到一个被她暴力拆除了把手的木桶内,在其上放了个大海碗,又将桶边缘厚厚摞上一层湿布,放到灶上加了水的大锅中,最后又在桶上架了一个小铁锅,湿布保证小锅和木桶中间没有缝隙。

    准备好一切,孟宛开始烧火,直到木桶内的酒糟热了,孟宛开始往桶上小锅加冷水,小锅内水一热,就换下再加冷水,如此循环。她知道,木桶里的大海碗中透明酒液在渐渐增多。

    承宗安顿了妹妹,归置起几个房间来,只是不时会出去望望,心下其实很焦急。

    直到孟宛捧着一个海碗小心翼翼从灶房出来,一直关注着灶房动静的承宗立刻扔下扫帚立刻冲了过去。

    “端好,别撒了。”孟宛余光瞥见冲来的承宗,将碗交了过去。承宗小心接过碗来,见半碗清澈液体,看着像水,隐隐又有些酒香。“这是……酒?”承宗疑惑问道。

    “这勉强是酒精,涂在伤口上,可以消毒……额,祛除邪毒,避免伤口生腐化脓。”孟宛简单解释了一句,她用了所有酒糟蒸馏出来的第一锅酒,攒到一起反复蒸馏了数次,才得了这么点。

    承宗端着碗,心剧烈狂跳,手微微发抖。伤口一旦化脓溃烂,即使清除腐肉,新肉仍旧难免再次腐烂感染,故而患者一旦伤口腐朽,也只能细细养着,听天由命。脓疮发作而死的,上到将军,下至平民,皆有之。而这,也是琳琅无可奈何等死的真正原因。若真如孟宛所说,那妹妹果真无碍了。

    此物,是无价之宝!

    房间内,琳琅躺在床上,仍旧昏迷,毫无知觉。孟宛将半碗酒精分成了多份摆放好,没办法,量少,要省着点用。

    给一应器具消了毒,孟宛撩开她的上衣,露出小腹狰狞伤口,简单清洁了一下后,回头看向承宗:“我现在给伤口清淤腐,没有麻药,会有些疼,她或许会挣扎,你按住她,别让她乱动。”

    “是。”承宗微微点头,俯身上前箍紧住了妹妹的脑袋和双臂。

    “很好,就是这样。”孟宛点头,拿起砭刀的刹那眼中神色一变,自信中带着一丝兴奋。

    前世她执掌手术刀,这种伤口她处理过无数,今日终于重拾旧业。

    孟宛的手稳且快,腐肉很快被一点点切刮掉。

    “按住了!”孟宛换了一把刀,忽然出声提醒,接下来伤口必须见血,才可保证腐肉被全部清除,割到好肉,会疼。

    “唔~”果然,随着砭刀入肉,即使在昏迷中,琳琅扔忍不住闷哼,下意识颤抖起来,好在承宗已有准备,按住了。

    唉,可惜不记得麻沸散的配方。

    琳琅伤处鲜血渗出,孟宛仿若未见,砭刀起落,迅速刮除最后的腐肉,另一只手拿起沾了酒精的白布擦拭伤口血渍。

    “啊——”随着酒精沾到患处,琳琅昏迷中仍是不自觉发出一声痛呼,挣扎更盛。

    承宗不敢太过用力,又怕劲太小没有箍住妹妹影响到孟宛,青筋都绷出来了,只是片刻,就已汗湿夹背。

    孟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拿起针线,三下五除二将伤口缝合,打结剪线,期间仍用沾了酒精的布擦拭伤口,双管齐下。待伤口缝合完毕,血水也渐渐止,不再渗出。

    “她挣扎呼痛反而是好事,若没有知觉,反而离死不远了。”孟宛一边将用白布将伤口裹好一边道。“好了,松开吧。”

    承宗闻言绷紧的身子这才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