笮融是个神奇的人物, 一方面他笃信佛教, 本身亦是豪强世族出身。
另一方面, 其生性残暴,凶残而漠视庶民生命,却又广招信徒。在这个大部分氏族都是喜爱道教的文化环境中,出现一个信佛的,用那套众生皆苦, 此世修行来世享福的说法, 忽悠召集士兵及部属近万人, 掠夺财富与粮草, 自成一个势力,那笮融可真是棒棒的,也算是个人物了。
笮融逃走以后, 留下修缮完整的佛寺与做工精良的佛像,用行动来打脸陶谦,让对他错付信任的陶谦气极急攻心。他也没有别的方式来发泄,更做不出用佛像撒气的事儿, 只能打落牙齿往口中吞, 气得都病倒了。
左右亲信劝说陶谦:“主公千万要稳住啊!若是您病倒, 那徐州岂不是真要落入曹操的手中了?更是令笮融逍遥在外,您真的甘心吗?”
陶谦来了精神,派人追杀笮融。
笮融一路往彭城逃去, 先杀彭城相, 又一路逃往广陵, 又杀死广陵太守薛礼。然后一路往扬州去,打算去扬州投奔正在扬州与孙家人斗的扬州刺史刘繇。
连续两位郡守的损失给了陶谦巨大打击,他忙在两大重要城池空出的职位上安排上自己人,召集人手分派军队去抵御曹军。
命陈登为广陵郡守,驻军于广陵,后又命令糜芳为新的彭城相,顶替上空虚的位置去稳住局势。陶谦又派遣将领臧霸屯兵于开阳,张闿屯兵于即丘前去拦截曹军进攻的脚步,自己则藏身于下邳。召集人手,试图去招募粮草粮草,弥补被笮融卷走的损失,稳固后方。
因病中反复劳累,陶谦的病情反反复复,只能依靠别驾糜竺、治中王朗鞍前马后为他效劳。
曹军之中,郭嘉与程昱将有关笮融之事告知曹操,有了这第一手情报,曹操惊喜万分,乐道:“这可真是天助我等,徐州内部一乱,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他忙下令整顿军队,改为派遣吕布前去开阳,自己则亲自进攻即丘,以此为跳板直取彭城!
曹操又问诸葛瑾,得知这新任的彭城相有一位兄长在陶谦身边做事,还是当初被强行征来做官的,多有不情愿,心里也有了计较。
他命人向彭城相糜芳递了一份信,信中言明:陶谦做的事情违抗了陛下命令,天下人群起而攻之,现在你与兄长在他属下被迫做叛逆的事,我也知道你们不容易,现在我不需要你们出什么力,只想要你们什么都不做,假装自己不行。待攻下徐州后,我必定会感绪起伏过于地冲向下邳城,淹没城中田地,无妨产出粮食的恐慌笼罩在百姓们心头,官府与军队只能靠城中原本的粮食度日,而曹操心眼闷坏,派人将下邳团团围住,将陶谦的支援粮线全数切断,让外面的粮食无法供应晋城。
如此围困下邳城数日,城中守军在噩梦中逐渐成为疲军,每天都担心曹军会攻破城池冲进来。
不久,城中传来陶谦病故消息,下邳城剩余官员失去主心骨,不少人打起了投靠曹操以换取平安的主意。
不出半个月,下邳城破,大批官吏归顺曹操,陶谦的治中王朗,别驾糜竺全都成了曹操拽在手心的新白菜。
曹操乐地合不拢嘴:“富商糜家,万贯家财,陈家,自本朝初流传至今的徐州当地大族。”
还有诸葛一族,就是老的老,少的少,唯一顶用的诸葛玄又性子古板,比起他们,曹操更看中高知识分子陈登与代表着金钱香甜气息的糜竺效忠。
曹操感慨道:“可怜那在徐州盛及一时的陶谦,竟死于风瘫,实在令人唏嘘意外。”
考虑到做出巨大“贡献”的笮融犯了大罪,曹操下令通缉笮融,没多久,笮融前去投奔扬州刺史刘繇,却被刘繇所杀的消息传入了徐州。
拿下徐州以后,摆在曹操面前的又是一个烂摊子,徐州原本确实富有没错,但是其中大部分的粮草全部都在大家族手上,笮融卷走了官府的粮草,更是将徐州官府的财政拉到了最低点。
因为战乱影响,徐州的氏族家庭,除了陈家这样的老牌,糜家这样抽不开身的,其他能逃的都往南逃去了,就连诸葛一族,若非是有个诸葛玄在,恐怕也是会南渡避兵祸去的。
南逃,又是南逃!中原战乱,那些大家族带了多少人马与金钱往南方逃亡,去往南边开荒,想要重新崛起,以至于整个中原经济恢复缓慢,而整个经济重心难移。
曹操磨了磨牙,狠狠道:“有本事他们去了就别回来,等他们回到这故土,我早就培养出了新的可以代替他们的人!”
郭嘉咧嘴乐了:“难得见主公生闷气的样子,既然那些大家族不好看您,您又何必将他们放在心上呢?至少陈登与糜竺愿意效忠您不是吗?王朗好歹也是个名士,他也愿意投靠您。”
曹操这哪里是生闷气,这是看到白菜们携家逃离菜园子的愤怒,那些品种特殊的白菜对菜农有偏见!
他们不看好我,我还不乐意任用他们呢!曹操酸溜溜地想,脑补了一下那些白菜们带走了多少粮草、钱财、书籍,肉疼得不得了。
“也不知道那些最终会便宜了谁。”
郭嘉笑道:“不是荆州,就是扬州了,在大江的另一头,主公若要再往江东那头打,恐怕得先训练出一群水师,当然,在此之前主公自己得先学会游水。”
曹操会练兵,练的是步兵,是骑兵,水师这东西,生于内地,长于内地的曹操还真不会。
他嘴硬道:“谁说我不会游泳,我会游!我只是不会水中作战罢了。”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我接下去的对手可不是江对岸,而是北面黄河对岸的袁绍!”
说到此,曹操握住了拳头,眼中冒出斗志高昂的熊熊烈火。
时隔多年,他与袁绍以黄河为界限,一人往北扩张,一人往南扩张,本应互不干扰,曹操吃下了青州,从东面刺入袁绍的领土,袁绍又拿下司州,从西边刺入曹操的势力。
二人之间的势力不再是南北为界限,而是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互相嵌入形地形。
曹操可以以青州为踏板,攻取袁绍东面,袁绍同样也能以司州为枢纽,进攻曹操西面。曹操发展至今,觉得自己与袁绍已经达到了势均力敌的程度,要打还是有获胜把握的。只要攻下袁绍,吞并天下之势将一往无前,锐不可当,天下能与他相争者,唯有袁绍了,曹操相信自己迟早能将袁绍这颗绊脚石给踹走!
程昱低声劝曹操:“主公别心急,攻打袁绍之前,您不妨先安顿好治下,巩固朝堂势力,免得被小人算计。那些人最会在您抽不开身的时候趁虚而入,您外出征战是事关天下形势的大事,岂能因后院失火而受到影响呢?”
曹操上头的亢奋情绪有所减缓,他是成了四州之主,飘了!
有谋士们相劝,曹操渐渐冷静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想要揍同学的洪荒之力压抑在心中,默念冰心心法,沉淀起了有些浮躁的心。
曹操坚定信念:我能稳住!
另一边,出其不意攻下李傕与郭汜的袁绍除了派人安顿司州,招安降军以外,几乎天天关起门来研究曹操那边的形势,但凡是询问谋士们意见,三句话不离曹操,俨然是全副心神都被曹操给勾走的模样,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去揍曹操,这执念深重的模样,令一众想要劝他稳重求进休养生息为上的谋士们纷纷闭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