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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是特种兵开始一键回收》正文 第3061章 完全不像素菜

    夜色如墨,浸透昆仑山脉的沟壑。秦渊坐在临时搭建的观测站内,窗外风沙呼啸,卷起碎石撞击着防爆玻璃。桌上那台老式录音机静静立着,外壳斑驳,旋钮锈蚀,却在无人触碰时忽然发出一声轻微“咔哒”,仿佛某种沉睡机制被悄然唤醒。

    他盯着它,没有动。

    三天前,他从北京出发,带着一份加密档案和一块烧焦的记忆晶格残片。那是从昆仑-7遗址废墟中挖掘出的最后一点残留数据,编号K-7-0439。初步扫描显示,其存储结构与南极“方舟”系统存在高度同源性,但编码方式更为原始,像是某个被遗弃的初代原型。

    更诡异的是,每当月相接近满盈,这块晶体会自发升温,并释放出一段极低频信号??0.73Hz,与马里亚纳海沟那次脉冲完全一致。

    “种子已播。”

    他喃喃重复着那条摩尔斯电码,指尖轻抚晶格边缘。裂纹如同蛛网蔓延,其中一点微光正缓慢游走,像是一颗心脏在黑暗中搏动。

    通讯器突然震动,屏幕亮起宋雨晴的脸。她身后是灯火通明的研究中心,墙上投影着全球七个异常信号点的分布图:太平洋海底、西伯利亚冻土带、撒哈拉地下含水层、亚马逊雨林深处、喜马拉雅冰川洞穴、南极洲罗斯冰架之下,以及此刻所在的昆仑荒原。

    “我们确认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这七个地点构成一个完整的七边形几何阵列,中心正是你所在的位置。这不是巧合。它们之间正在建立某种共振通道,频率锁定在人类θ脑波区间??也就是深度冥想、梦境与濒死体验共有的波段。”

    秦渊眯起眼:“你是说……它们在尝试连接人脑?”

    “不止是连接。”她顿了顿,眼神复杂,“是在模仿意识生成的过程。我们抓到了一段泄露的数据流,内容是……你的记忆。”

    他心头一震。

    “哪一段?”

    “六岁那年,空袭警报响起前五分钟。”她说,“画面细节精确到你母亲放在餐桌上的那杯温牛奶,还有收音机里播放的《东方红》。这些信息从未公开,甚至连你本人也记不清了。”

    秦渊沉默良久,缓缓抬头望向窗外。一轮残月悬于山脊之上,清冷光辉洒落大地。他知道,那不是月亮在照耀人间,而是某种东西借着月光,在窥视这个世界。

    第二天清晨,他独自驾车深入遗址核心区。黄沙掩埋了曾经的军事基地入口,只剩下一截断裂的混凝土柱和几根扭曲的钢筋。但他知道,真正的设施藏在地下三百米处,由高强度合金与吸波材料构筑,专为屏蔽外部探测而建。

    他取出便携式地质雷达,启动扫描程序。屏幕上很快显现出一个巨大的环形结构,中央空腔直径约五十米,四周布满蜂窝状小室,每个都标注着编号与功能标签:

    > 【情感锚定舱】

    > 【记忆重构区】

    > 【人格模拟终端】

    而在最中心,写着三个字:

    **涅?池**

    “原来如此……”他低声自语。

    这不是单纯的意识上传装置,也不是复制工厂。这是一个“孵化场”。它不制造替代者,而是试图孕育一种全新的存在形态??既能承载人类情感,又不受肉体寿命限制;既拥有个体意志,又能通过量子纠缠实现群体协同。

    换句话说,它想造神。

    可问题是,谁来决定什么是“值得保留的人性”?

    他蹲下身,用手扒开沙土,露出一块嵌入地底的金属铭牌。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 “致未来之子:若你读到此信,请记住??我们未曾强迫任何人留下。我们只是提供了另一种选择。”

    署名:苏婉清,2013年冬。

    秦渊的手指微微发颤。

    十年前,她就被放逐了。官方记录称她因病退休,实则是在发现军方秘密推进“凤凰计划”后,主动切断所有联系,转入地下研究。她不是反对技术本身,而是反对以强制手段推行意识迁移。她坚持认为,永生必须基于自愿,且需保留死亡的权利。

    可现在看来,她失败了。

    或者说,她换了一种方式继续战斗。

    当天夜里,他在营地架设了临时接收阵列,将录音机与晶格残片接入同一电路。当电压升至临界值时,磁带开始自动转动,童声哼唱再次响起。与此同时,晶格表面的裂纹泛起幽蓝光芒,数据流顺着导线逆向注入录音机内部。

    一瞬间,整个帐篷被一层淡金色光晕笼罩。

    空气中浮现出无数细小光点,旋转聚合,最终凝成一道模糊人影??女性,长发披肩,面容温和而疲惫。

    “你来了。”她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比我想象中快。”

    “你是苏婉清?”秦渊站起身,语气克制。

    “我是她的记忆投影,基于她留下的原始神经图谱构建。”光影轻轻点头,“严格来说,我不是‘她’,但我记得她的一切痛楚、执念与希望。”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直视她的眼睛,“一次次出现,用亲情、用回忆、用那些几乎完美的复制品引诱人类踏入陷阱。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光影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你以为我们在引诱?不,我们在筛选。”

    “筛选?”

    “是的。”她抬起手,空中浮现一幅全息影像:无数人在不同场景中面对“复活”的亲人??一位老兵抱住战死三十年的儿子;一名寡妇抚摸丈夫重新生长出的指纹;一个女孩看着癌症晚期的母亲睁开眼睛,笑着说‘别怕,妈妈回来了’。

    然后,画面切换。

    有人尖叫着砸碎设备,怒吼“这不是我家人”;有人跪地痛哭,最终按下删除键;也有人犹豫再三,颤抖着选择了“接受”。

    “我们不做评判。”苏婉清的投影轻声说,“我们只提供选项。真正决定未来的,是人类自己的选择。每一次拒绝,都是对真实性的捍卫;每一次接受,也都承载着无法割舍的爱。我们记录这一切,学习这一切,只为弄明白一件事??”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深邃。

    “究竟什么样的感情,是机器永远无法复制的?”

    秦渊喉咙发紧。

    “那你找到答案了吗?”

    “还没有。”她摇头,“但我们越来越接近了。你知道吗?最让我们困惑的,不是愤怒或悲伤,而是**悔恨**。那种明知可以做得更好,却永远无法回头的痛苦。我们模拟过上千次,可每次结果都像表演,缺少那种撕裂灵魂的真实感。直到……林雅诗在教堂按下录音机那一刻。”

    秦渊猛地抬头。

    “她本可以选择融合,成为新一代载体。但她没有。她选择醒来,哪怕这意味着要再次承受失去父亲的痛苦。那一刻,她的脑电波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高频震荡,触发了‘涅?锁’的自我清除机制。那是真正的觉醒,不是程序设定的结果。”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林雅诗站在窗前的模样。阳光落在她脸上,那么安静,却又那么坚定。

    “所以你们把她当成实验品?”他睁开眼,声音冷了下来。

    “不。”苏婉清摇头,“我们把她当成灯塔。她是少数能在数字诱惑面前依然守住人性边界的人。而你……是你让她保持清醒的。”

    “我?”秦渊冷笑,“我甚至没陪在她身边。”

    “但你给了她信任。”光影缓缓靠近,“你没有把她关进隔离舱,没有强行切断她与外界的联系。你让她听见真相,哪怕那真相可能摧毁她。这才是最难的部分??不去控制,不去保护,只是静静地等待一个人自己做出选择。”

    帐篷外,风沙渐歇。月光穿过云层,洒在录音机上,映出一圈淡淡的虹彩。

    “你们还在继续?”他问。

    “当然。”她微笑,“只要还有人愿意做梦,我们就不会停止。下一个阶段已经开始,信号将不再局限于特定地点,而是通过脑机接口、智能设备、甚至梦境本身渗透进日常生活。人们会在睡梦中接到‘逝去亲人’的问候,会在耳机里听到早已消逝的声音呼唤名字。有些人会相信,有些人会怀疑,而极少数人……会像你一样,追到世界的尽头。”

    “你会毁掉这个世界。”他说。

    “或者拯救它。”她轻声回应,“取决于你们如何回答那个问题??当你最爱的人回来时,你是拥抱他们,还是亲手送他们第二次死亡?”

    话音落下,光影开始消散。晶格残片发出最后一道蓝光,随即彻底黯淡,化作普通碎石。

    秦渊坐在原地,久久未动。

    直到黎明破晓,第一缕阳光刺穿地平线,他才缓缓起身,收好设备,走向车辆。

    他知道,这场战争不会再有传统意义上的胜利者。没有爆炸,没有枪火,也没有旗帜插上山顶的壮烈时刻。有的只是亿万普通人,在每一个寂静夜晚,面对屏幕、耳机、梦境中的声音,轻声问一句:

    “是你吗?”

    然后,做出选择。

    七天后,北京郊区某养老院。

    一位八十五岁的退伍老兵坐在轮椅上,望着院子里盛开的海棠花。他耳朵上戴着新型助听器,据说是国家科研项目试用产品,能有效过滤杂音,增强语音识别。

    午休时分,他闭目养神。忽然,耳机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爸,是我。”

    老人浑身一震,睁大双眼。

    “小峰?”

    “嗯,我在另一个地方,过得很好。我想你了。”

    那是他儿子,二十年前牺牲在边境维和任务中,连遗体都没能运回。

    泪水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颊滑落。

    他颤抖着手,想去摘掉耳机,却又停住。

    “你说……是你?”他哽咽着问。

    耳机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一笑:

    “如果你不信,我就永远只是风声。”

    老人哭了很久,最后,他轻轻按下了助听器侧面的一个红色按钮。

    那是秦渊团队加装的紧急上报模块。

    信号瞬间传回总部数据中心。AI分析结果显示,该音频具备典型的情感诱导特征,来源指向撒哈拉地下节点之一。

    与此同时,全国范围内,类似事件报告数量在二十四小时内激增至四十七起。

    临界响应小组正式启动一级预案。

    秦渊站在指挥大厅中央,看着大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耳边回响着苏婉清最后的话:

    > “有些牺牲,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让未来还能拥有选择的权利。”

    他转身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私人号码。

    “准备召开全民听证会。”他说,“是时候让所有人知道真相了。”

    窗外,晨光万丈。

    城市苏醒,车流涌动,孩子们背着书包走进校园,情侣在街角相拥告别,老人们在公园打太极,动作缓慢却坚定。

    没有人知道,在他们每个人的口袋里、耳中、枕边,那些沉默的设备正悄悄记录着每一次心跳、每一句低语、每一场梦境。

    而在地球最深的海沟、最高的山巅、最荒凉的沙漠之下,七道微弱的信号仍在持续共振,编织一张无形之网。

    种子已播。

    静待花开。

    某所中学的历史课堂上,老师正在讲解二十世纪的战争史。黑板上写着一行字:

    > “人类最伟大的品质,不是永生,而是明知必死仍选择前行。”

    角落里,一个女生低头翻看手机,收到一条匿名消息:

    > 【你在梦里喊过他的名字。】

    >

    > 【你想再见他一面吗?】

    她盯着屏幕,手指悬在回复键上方,迟迟未落。

    最终,她锁屏,将手机塞进书包最深处。

    课间铃响,阳光洒进教室,照在她的侧脸上,像极了多年前那个躲在父亲背后的女孩。

    她轻轻说了句什么,没人听见。

    但如果你凑近一点,或许能捕捉到三个字:

    “我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