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就是，堂而皇之的杀人？我心里吃了一惊，这里是国家首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马涧继续给我发来消息：“还有15分钟正式开始今天的项目循环，你赶紧熟悉项目内容。切记，在这里看到的一切，不能跟任何人说！”哦。我暗翻白眼，西都科技三十九层进行的，明摆着是个死亡项目。估计很多小角色在项目结束之后，都会遭到清除。无论我保密与否，最后恐怕都难逃毒手。心里这么一想，我反倒轻松了不少。甚至还有些鄙夷——如果换成我负责这里的工作，所有进出者，肯定要过安全门，搜身。整层楼再屏蔽通讯信号，或者干脆收走慧心手环。所以……他们为什么没有这样做？西都科技摆出这个阵仗，领导者肯定不是脑残，怎么会疏于防范到这个地步？一时想不通，我快速浏览了工作台数据板的项目资料，分析数据库，进行套用公式的计算操作，是一件很基础却很繁琐的事。加上还要给处理过的资料加装防火墙，按正常程序员的水平，两个小时相当极限。不过对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整个过程超过二十分钟，就算我输！项目资料有很多，计算公式我分辨一眼，无非是某种特殊的化工算法，我只要会用就行，不需要理解。只不过，看到资料的最后……“项目预计完成日期是……”我霎那间凝眉，心里无声的嘀咕，“今天！”也就是说，项目顺利完成的话，我有可能走不出西都科技的大楼！所以，他们才不屑于搜查。妈耶？我甚至有些懵逼，神马情况啊这！我绝对没有被害妄想症，在遭遇银川兽潮之前，我的思维也没有那么灵活。如果放在以前，我估计到死都不知道咋回事。可能是经历过几次生死，对危险的嗅觉得到了提升？“小徐，准备好了吗，打开数据板的项目操作界面，负责好你的部分！”马涧似乎一直在暗中注意我，在我看完项目资料之后，给了我提示，“待会儿看见任何东西，都不要慌张，这只是一个科研项目！”“……”哦……也就是说，肯定会出现奇怪的东西？我越来越觉得心底发毛，偷眼往周围看去，这才发现周围的工程师，一个个都是脸色发黑，被中心的水箱仪器印得有些脑门发绿，活像一大堆妖魔鬼怪。如果他们的皮肤惨白一点，就跟丧尸相差无几。“3。”我假装飞速的操作工作台数据板，实际上的借以掩饰，手指极快的操作，用慧心手环给岩雀接连发出两条消息，“39。”——得到岩雀的回复后，我并没有打开来看的机会，因为工作室里全员就位，已经到了循环启动的时刻！什么是项目循环？我并不懂。但稍愣的一瞬间，那水箱仪器上方伸过来一根差不多大的输送管，与水箱仪器完成了对街。水箱仪器的舱口也侧滑打开，紧接着噗通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摔进了水箱里，在蓝绿色的实验溶液里搅出旋涡、气泡，看起来相当恶心。然后舱门关闭，输送管切断缩回。这一幕的出现，让实验室里大部分工程师都忍不住倒吸了一下冷气。只有总工程师石井，脸上浮现出癫狂的神色，痴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狞笑一声，右手用力的一招，很有激情的道：“开工开工，今天最后的两个循环，辛苦大家了！做完这两个循环，我们都能得到解脱！”我心里发凉，最后两个循环，也就是四个小时！正嘀咕着怎么逃出去，那浑浊不清的水箱仪器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影子！刚刚被投放进去的东西，贴近了我这边的玻璃边壁。“这是……”我看清那影子之后，猛的瞪直了眼，直感觉手脚冰凉，冷汗直冒——水箱仪器里，赫然趴着一名一丝不挂，表情邪异的丧尸！他趴在玻璃边壁上，皮肤惨白，眼神诡异的扫视，嘴角上扬，竟挂着一抹微笑。这丧尸笑得很奇怪，明明内外没有声音交流，可我好像听见他气息缓慢的在说：“桀桀桀桀，你们……所有人……”“都跑不掉！”“都会和我一样！”“变成这个样子！”像是在念诵古埃及的咒语，要把人变成木乃伊。……如此邪门的场景，把很多工程师吓得呼吸打颤。我之前和丧尸干过架，还正面突破了丧尸潮，乍然看到眼前的场景，除了心里哆嗦了一下，其实并没有多余的感觉。怕？老子在丧尸潮里七进七出，全身而退，还怕一个被关在“水箱”里的丧尸？不存在的。大概是我表现得过于淡定，总工程师石井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只不过我用“发呆”来掩饰恐惧，让他并不能抓住破绽。时间已到，石井立刻进行仪器操作。中心的水箱仪器呈圆形，下方有底座，上方除了舱口，还连接有很多管道。我从项目资料大致判断得出，这个“s项目”，应该是想提取出有关丧尸的某种化学成分。按说这和程序员没一毛钱关系，去个生物制药公司做，也许还稳妥得多。但是我很快就想到——每个循环的参数计算结果，都用b1级别的独立防火墙保护，肯定还有后续的利用价值。否则的话，大费周章的研究丧尸，只为了搞到些化学数据？吃饱了撑的！很快，我就看到了这个所谓的“项目循环”，究竟是什么——圆柱体的水箱仪器上方，缓缓降下来波浪形的锋利刀片，在石井的操控下，只是一个瞬间，就把那趴在玻璃边壁的丧尸给搅成了肉泥。丧尸的脑袋还挺有喜感的晃悠了许久，才被刀片搅烂。猩红的丧尸血，让溶液的颜色发生变化，随着一些参数的变化，连接水箱的管道开始注入不同的化学试剂。这些都由专人操控，我也看了出来，在西都科技的三十九层里，除了档次不一的程序员，也有生物学家、化工专家。我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这些人的脸色都不好看，都跟死了亲娘似的——每天让你目睹搅拌丧尸，你能脸色好看？他们在紧锣密鼓的操作，我很快就得到了这一次的实验数据。看起来，我负责的部分其实就是“分析处理”、“加密打包”。在我开始处理数据的同时，石井也在指挥其他人员进行别的工作。不得不说，这位总工程师的工作热情还是很高涨的。如果他的脸色再诡异一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科学怪尸”。关于防火墙，我驾轻就熟，哪怕只是利用常规手段，也不会有问题。我现在更好奇的是，这个s项目的甲方是谁？做出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叮！上午，十一点。光芒诡秘的实验室里，传出清脆的铃音。第一个循环，终于结束。由于我是新人，受到了石井的格外关注，他在完成主体操作之后，大部分时间都站在我的工作台面前。充血的眼眸里，眼神很是怪异。甚至让人担心，他下一秒会不会变成一个怪物，一口把我吃掉？直到我完成了工作内容，将打包的数据传送给下一环节，石井的脸上才浮现出笑意：“小徐，干得不错！等项目结束了，公司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谢谢石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嘴上应付，心里却吐槽起来——惊喜？是吃枪子呢，还是把我扔丧尸堆里？石井见我态度良好，狰狞的表情稍缓，微微叹息的看向实验室中间的水箱仪器：“也就是你们年轻人手速快，才能完成这一环。s项目，还有最后一个循环，千万不能出岔子，拜托了！”他说着，还转脸向我微微一躬，令我有些猝不及防。连忙也微躬的答应。石井叮嘱之后，却提醒了一句：“最后一个循环的数据量比较大，预计会是之前的三至五倍，你会在项目时间第25分钟左右拿到参数。”“我已经在准备新的防火墙安装包了。”我轻松的摊手，指了指面前的数据板。“那就好……”石井白发凌乱，充血的眼眸中有一丝放松，“最后一个项目循环，在11点05分开始，好好准备吧。”现在，是11点02分，还有三分钟。我在过去的时间里，除了完成手头工作，还利用工作台数据板连接了网络，试图弄清楚saander项目的真正意图。就算我不懂化工、生物学，我也心知肚明，他们是在折腾丧尸病毒。这个世界上折腾丧尸病毒的人，通常只有两个目的！一是让丧尸病毒成为武器。二是试图破解病毒构成，做出病毒血清。西都科技的saander项目，明显有着武器倾向——丧尸病毒在空气中的存活时间并不长，如果能够复制分子式，用类似的化学成分进行复制，没准能制造出有着相同作用的生化武器。假如他们已经制造出一个足够丰富的元素库，再根据我打包的配方参数进行匹配……“石工！”我见他两步走远，寻思着反正已经这样，不如放手一搏，于是叫住了他。石井脚步一顿，他扭头的方式，和丧尸相当接近，嘴角噙着瘆人的微笑，声音低沉嘶哑，像是苏醒古尸：“怎么了，小徐？”“……”我被他展现出来的特殊气场镇住了，愣了一瞬，才支吾的问：“我英文不好，咱们项目里这个saander，应该怎么翻译？准备了这么多数据包，是不是要用在什么设备上？”石井原来只是偏着脑袋，听到我接连的两个问题，饶有兴致的抿了抿嘴，又转回了身，走到我的工作台前。干枯的双手，按在台面，身体压迫性的倾倒下来。他冷笑着道：“小徐，你虽然英文不好，但你好像，很有经验？”难道被看穿了？我心里一个激灵，急中生智：“我在学校的时候，也和生命科学专业的同学合作过，我帮他写过一个监测小白鼠特殊生命指数的控制程序。”这是实话。用实话来骗人，是我的绝活。石井就像一只老狐狸，眼珠子透着妖异的光芒，嘴唇抿动的力度，透着人性深处的残酷。盯着我看了几眼，才嘿嘿一笑：“让你小子说对了，你处理的数据包，全都汇总在项目的主体设备数据库里。”“设备数据库，那应该是完全内网吧，怎么还要用b1级别的防火墙？”这个我是真不懂，“内部的后门调用会麻烦很多，很吃内存。”“因为……”石井在与我对话的过程中，一直盯着我的双眼，我在试图套取信息，他在试图看透我。只是我问的东西都很表面，说穿也一文不值。假如我是个卧底警察，在看到荷枪实弹的警卫、被扔进实验仪器里的丧尸，证据确凿，应该立即采取行动。毕竟城市说大不大，哪怕西都科技的背景再强，也绝对不是军警部门的对手。只要用强制手段控制了西都科技，什么秘密都能挖出来。没必要在这里傻乎乎的提问。我能想通这些，石井这老狐狸肯定也清楚。狐疑了一阵，才声音缓缓的解释：“因为怪兽能破解网络，只有b1级别以上的防火墙，能对数据进行有效保护。我们的项目成果，不能再被怪兽抢走。”唉？我听到这个解释，顿时愣住了。难免联系起岩凰兵团的天眼计划——其实我觉得那是岩雀的私人行动，所有核心资料都掌握在她的手里。那时岩雀的私人数据库遭到怪兽定位，她肯定有所防范，提高了数据保护等级，这才逼得怪兽攻城！怪兽，想要夺取天眼计划的搜索成果！石井说话的时候，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几乎都要蹦出来。他双手用力，指甲刮在台面吱吱作响。“可是石工，怪兽破解b1级别的防火墙，也很快。”我之前是没想到怪兽这一点，既然牵扯上了，我就必须要展现出在这一领域上的经验，“银川事件里，怪兽在几分钟之内，就屏蔽了军方的预警系统，几乎秒破了城市数据库……那保底都是a3级别的防火墙！”“你……”石井听得愣住了，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这一番话，懂得人自然懂，不懂的还以为我在吹牛逼。没有亲身经历，或者仔细研究，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他怔怔的看了我几眼，嘴里的话犹豫许久，才问道，“你对怪兽，很了解？”“我是怪兽粉丝。”越是紧张的场合，越需要这样无伤大雅的玩笑，固然这个玩笑有点恶心——他妈的，孙子才是怪兽粉丝！石井的确被我的表现惊到了，他重新站直了身子，表情有些犹豫，在我的工作台前徘徊了两步。终于，在我忐忑的心境中，石井冲我微微一笑：“你是个聪明人，比之前的小伙子聪明得多。你这样的聪明人，应该做更多事——以后可要加倍努力哟！桀桀……他自顾的笑了几声，难得明朗的脸色忽然恢复阴沉，三分戏谑的看着我：“小徐，欢迎加入saander——毒液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