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早已做了心理建设,但当噩耗降临时,众人仍旧无法接受,宁空伏在齐逸胸前,哭得好不凄惨。
莎亚更是喉咙大开,哭得奔放又悲伤。
姑娘们的悲痛哭腔好歹让惊震中的土地公回过神来,他淡幽幽地望了一眼哭成泪人的姑娘,低沉的嗓音仍余留惊讶,“他的元神正在自行修复……”
大哭中的姑娘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只有齐逸瞬间攫住了土地公话中的生机,即刻目露惊喜之光,“那言夏是有救了?”
齐逸高亢的嗓音让哭声顿时停住,土地公低沉的嗓音带着笑,“算是活过来了。”
“真的吗?!”
“真的吗?!”
“真的吗?!”
姑娘们涌出泪水的双眸瞬间大放异彩,惊讶大叫,以防又一次接收到暧昧不明的信号,宁空哭叫着再次确认,“那言少侠是真的度过危险期?不会再生变故了?”
土地公凝重点头,“照目前的状况来看,苏醒的可能性很大。”
姑娘们泪眼汪汪地兴奋乱跳乱笑,齐逸一个箭步上前,去探言夏的脉搏,那躁动狂乱的气息当真一点点聚拢沉淀,他惊诧地望向土地公,“师父,您这是如何做到的?”
他以为,是土地公遏止住了言夏体内的乱流。
“这若不是清柔的功劳,那我们都得相信这世间是有神灵存在的。”沉缓的嗓音透着一股空灵之感,让人莫名的心惊。
霎时间,屋内一片惊愕的沉寂,无论偏向清柔还是神灵,都令人难以置信。
敲门声响起,慕容清柔小鹿乱撞的心跳得更澎湃,也更慌乱,“谁?”
“小柔,开门,有件事想问你。”莎亚在门外嚷着。
“什、什么事?”此刻羞得满脸通红的慕容清柔实在不愿被人瞧见她的窘态。
“是很紧要的事,见面再说,你先开门。”
莎亚的坚持与凝肃让慕容清柔不得不前去开门,不过在开门前,她吹熄了一盏油灯,好让旁人瞧不出她通红的脸。
“啊,屋里怎么这么暗?”莎亚险些被门槛绊倒,慕容清柔愧疚地扶了她一把。
望着鱼贯而进的众人,慕容清柔有些惊诧,瞅他们阵势,难道是来对她兴师问罪的?
“你、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刚刚对在下做什么了?”莎亚一直充当着发言人的角色。
慕容清柔一惊,他们还当真是来兴师问罪的,霎时间她就慌了,双掌捂唇,口吃道:“没、没做什么呀……”
她的这一过激反应让众人一怔,撒谎之态极其明显。
莎亚瞬间嗅到了恋爱的酸臭味,蓦地凑近慕容清柔,即便不借助微弱的光,她也能凭着热感察觉出慌乱姑娘的面红耳赤,加之对方捂唇的怪异动作,莎亚没头没脑地打趣道:“怎么?你刚才吻在下了?”
此话一出,昏暗的屋内瞬间腾起了燥热的焗闷之感。
“没、没有!”慕容清柔惊慌摇头否认,可那此地无银的明显破绽让人瞬间了然。
众人没料到慕容清柔会有此举,更没料到,莎亚竟会毫不害臊地道出口。
如此窘态让一个姑娘家何以承担,宁空急忙捶了莎亚一拳,微红着脸低喝道:“公主!又在乱说话!”
“啊!”莎亚吃痛大叫,这才惊觉屋内不但有男人存在,还有父辈的存在,她忙打哈哈道:“哈、哈哈……是、是呀,我开玩笑的啦,小柔被吓到了?哈、哈……”
“……”慕容清柔神情怪异,想笑又笑不出,真的尴尬啊。
瞧出真相的人纷纷装糊涂,这层不道穿的膜更是折人,慕容清柔直想找洞钻,可是,他们为什么突然来找这茬了?
宁空突然紧握住慕容清柔的手腕,略显激动道:“慕容姑娘,你救了言少侠!”
慕容清柔甚是懵懂不解,“啊?”
当她听完宁空令人后怕的细述后,慕容清柔只觉背脊发凉,阴嗖嗖的冷意直窜心窝,整个人情不自禁地哆嗦起来。
原来,她方才是在陪言夏走他生命中的最后一程,可她鬼使神差的一吻,竟离奇地将言夏救活了……
这一连串的讯息让慕容清柔吃不消,有那么一刻,她脑海里只余留一个念头:狂奔出屋,扑到言夏身上狂吻他。
“为、为什么会这样?”后怕让慕容清柔不能自持地颤抖,当她问出这话时,突然忆起自己是个炉鼎,继而哆嗦着自问自答:“可能是因为寒气的关系……”
“寒气?”土地公神色凝重,难得抢话。
“嗯……”慕容清柔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好稳住自身不慌张,“这些天,养父都在利用我体内的寒气进行修炼功法……”
在刹那之间,土地公受醍醐灌顶,那个他久思冥索多时的难题终于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原来,暗荼的黑暗功法并非为了保存,而是一种更邪恶的转换。
黑珍珠内的黑暗功法不能被习武者吸收,却能被毫无武学根基的人吸纳,这状似矛盾的点上藏着一个极为阴邪的恶念,利用人体将黑暗功法激活,让其有了寄生的空间,从而得以无止尽地培植寒气,以达到取之不竭的状态,供修炼者源源不断地汲取。
换言之,他的闺女成了一个巨大至强的炉鼎!
然而,当一个炉鼎,是有风险的,不被提炼,待体内寒气增加到一定程度就会对宿主造成生命危险,但若被提炼……
这世间恐怕无人能以一己之力将那狂妄的寒气吸收殆尽。
这就意味着,想要慕容清柔存活,就必须依靠无数人潜心修行暗术,来化解她体内不断滋生的寒气,这就意味着,暗荼的黑暗功法可以得到传承,发扬光大……
这,难道就是暗荼的最终目的?!
土地公只觉心底燃起一团无名之火,烧得他燥热难耐,他想宣泄,却找不到突破口。
“嘭!”一声巨响。
土地公砸碎了厚实的红木圆桌,姑娘们吓了一跳,纷纷惶恐地望向他。
一言不发的老者异常恐怖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