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赵国王宫。
平原君和长安君再一次见到,穿着一身残破战甲的李牧。
两人心中都是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难不成,他要有所图谋?
果然,当李牧带着十几位千石以上的重臣,联名保举邯郸巨贾赵纵,为正空缺的治粟内史之时,两人的脸上,都是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虽然在他们的眼中,赵纵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即便是将治粟内史送了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两人都知道,赵纵已经是韩辰的人了,再小的事情,一旦沾染上韩辰这个人,他们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李牧刚刚说完,就这么看着赵王,等待着他应允。
赵王是不可能不答应的,朝堂之上,之讲究一个平衡,起码,表面上要看起来平衡。
他没有任何理由就把李牧的兵权夺走了,这,还是在李牧没有犯下任何明面上的错过情况下,他就必须给予李牧一定的补偿。
若是区区一个治粟内史的官职,能够安下这位当朝武安君的心,也是十分值得的!
还未等赵王开口,就见平原君站出来,断喝道:“不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平原君的身上,就连李牧也不例外。
“难道李某几十年的赫赫战功,在平原君的眼中,还比不得一个治粟内史吗?”李牧看着平原君的眼睛,质问道。
平原君自站出来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冲动了,自从儿子死后,他的心始终无法安静下来。
可是他也知道,不能不怎么做!
赵纵入朝的背后,一定是有韩辰在背后操控,虽然不知道他的企图是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赵王深深的看了平原君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平原君退下,武安君于国有功,区区一个九卿末席,还不足以酬谢武安君的数十年厮杀〃¨!”
“大王,赵纵不过是一介商贾罢了,治粟内史虽官阶不高,但却掌管着赵国钱粮,如此重任,岂可交与他人之手!”平原君眉头微皱的说道。
李牧冷冷的看了平原君一眼,随即目光转向赵王,道:“大王知人善用之名,冠绝天下,治粟内史既然是掌管钱粮的,由赵纵这般巨贾担任,更是名副其实,况且,赵纵虽是商贾,但也算是赵国宗室,还请大王明察!”
平原君还想开口,却见赵王大袖一挥,断然道:“平原君不必再说,寡人已经决定,擢赵纵,为治粟内史,官享千石!”
一句话,堵死了所有人的异议,所谓君无戏言,哪怕是平原君,也不能再说些反对的话了!
一场大朝会,决定了一位俸禄在千石以上的官员,平原君阴沉着脸走了,李牧却也不见什么喜色。
走到了王宫的大门处,见别人都已经走远了,平原君拦在了李牧的身前,说道:“武安君且慢!”
李牧回身,看着平原君,说道:“不知平原君,还有何贵干?”
平原君的目光,落在了李牧身上,那件残破战甲之上,叹了一口气,说道:“武安君忠心为国,一个治粟内史,上不得台面,但武安君可知道,赵纵,早已经进入了那位先生的门下!”
“不管赵纵是何许人也,李某只知道,在我被夺兵权之后,所有人都对我避之不及,只有赵纵,来看望早已满心绝望的我,平原君以为,这份情谊,是一个治粟内史能够酬谢的吗?”
平原君一怔,看向李牧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复杂之色。
他盯着平原君看了良久,终于才说道:“看来,武安君已经下定了决心!”
李牧重重的一点头,也不管平原君后边想说什么,翻身上马,向着远处飞奔而去。
看着李牧的背影消失在大街的尽头,又回身看向王宫大殿,似乎想起了刚才,赵王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平原君不禁觉得,满心的寒冷!
王宫花园之中。
两个身影走走停停,一干随行的侍卫,太监,都已经被赶到了远处。
赵王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如今,寡人真正敢信任的,只有你一人了!”
长安君沉吟片刻,说道:“在老臣看来,平原君之忠心,不减半分!”
赵王摇了摇头,想起了当日,少原君那狰狞的面容,和那柄锋锐的刀,幽幽的说道:“寡人何尝不知道平原君的无奈,可惜的是,他的儿子,始终他的骨肉至亲,都说君为上,臣为下,可是面对儿子的性命,哪怕他的忠心再强,寡人,也不能再用他了...”
长安君叹了一口气,赵王说的没错。
不管怎么说(的赵的),平原君亲手杀了少原君,都是因为顾全了赵王,或者说是赵国的颜面。
如此一来,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君主,敢再信任他,哪怕,是那位雄才大略的秦王政,亦是如此。
“王上,那赵纵的身份,想必您也知道的清清楚楚,为何还要应允他进入朝堂?”长安君有些不解的问道。
赵王淡淡一笑,俯身摘下了一根枯草,捻在手中。
“世人都传,是那位先生,一手改变了秦国,改变了韩国,寡人倒是真的想见识见识,那位先生,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够让世人如此忌惮,哪怕是秦王,也要尊其为老师!毕竟,我泱泱赵土,可不是韩国,那么蕞尔之地,更够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