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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里乱糟糟到处都是胡乱奔跑的惊恐百姓。 </p>
青楼的莺莺燕燕们除了那些被大人物接走的全都在这里，地位低下，无家可归，紧紧互相拉住不被混乱人群冲散，如没头苍蝇似的在火光照耀下乱跑。</p>
城破之际很少有运气好的人能够藏起来躲过一劫，即便挣扎一晚也躲不过白天的搜捕洗劫，破城之后的乱兵狂欢至少能持续三五天，很难有运气躲过乱灾，只不过是受本能驱使拼命逃窜挣扎而已，如同落水之人的求生欲。</p>
小院，白雨珺睁开双眼。</p>
听到了青楼几个关系还不错的清倌儿舞姬歌姬说话声，有几人很熟悉，一起研讨过琴艺还向某个清倌儿学过琵琶曲。</p>
“我……我怎么了……”</p>
白雨珺忽然迷茫，外面的烧杀抢掠和惨叫是那么的熟悉。</p>
记得那时自己不过是条小蛇精，每天偷师还吃那些没人要的废丹……</p>
天下灾乱四起，蝗灾旱灾，自己背着书箱扛兵器下山救灾，每天虽然很累但是很充实很忙碌，小小蛇精走过一个个村落……</p>
县城反贼作乱烧杀抢掠，一模一样的场景。</p>
那时，一条小小蛇精手持利刃用力挥砍，杀死一个个作恶之人，保护那些弱小，疲惫不堪气喘吁吁也不肯放下手刀。</p>
不知不觉回想起那个魏师姐。</p>
坐在身边讲属于她的故事，一个血色故事。</p>
“那时候我还很小，全家死于城破之后的混乱，师父找到我带我山，当时我也恨，很那些乱军，后来杀了他们所有人，可是惨剧不会停止，一场又一场动乱，一座又一座城破，杀也杀不完……”</p>
“慢慢的，我知道惨剧还会不断演，我们什么也做不了……”</p>
是啊，什么也做不了，这么多年见过无数次杀戮什么也做不了，连自己也卷入其，一幕幕不断演。</p>
有时候想想，做当初那个自己真的很好。</p>
“当年的我一定很厉害。”</p>
起床，抱起新作的古琴推开房门，关门，从漆黑安静的世界离开，走进混乱的夜色。</p>
正盲目逃窜的青楼一行人忽然被乱兵发现，被女人和胭脂味儿引来的百余乱兵紧追不舍，如同嗅到气味儿的狼犬，狞笑追赶越来越近，甚至逃跑的众人清晰听见那些人嘴里的污言秽语，听见他们说玩够之后剖开肚皮看看的惊悚想法。</p>
疲惫，绝望，惊恐，这些普通人正经历最为恐怖的夜晚……</p>
“快跑啊……不要停呜呜……”</p>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无虔诚求各种各样的神佛解救，奈何被一刀砍死或者遭受凌辱也没见到平日供奉敬仰的神佛出现，许多人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何被抛弃，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从未被接纳过。</p>
惶恐无助，只是本能的借助火光照明往前跑，浓烟呛得咳嗽流泪。</p>
青楼的清倌儿和那些妓女体力较差，越跑越慢，眼看要被追时忽然听闻古琴声，琴声很熟悉，悠扬顿挫，这些人本能的循着琴声跑去。</p>
小院房顶，火光映照有一个人影。</p>
玉指弹了弹琴弦，然后调了调音色再试，连续数次才满意。</p>
“房顶……是乐师白姑娘！白姑娘快跑啊……！”</p>
终于，那些疲惫逃命的姑娘们看见了房顶的身影，她们不明白为啥要待在房顶，既显眼又有烟火熏烤。</p>
后面的凶汉狞笑尾追，眼看要抓到跑得慢的那个十二三岁小清倌儿，甚至已经想到了待会儿如何享用如何快活。</p>
徒然，琴声铮鸣~！</p>
伸手的凶汉眼看快要抓住小女孩，忽然，他的左臂平滑断开，如同利刀切过嫩滑的豆腐块，无声无息掉落，甚至他还没察觉到左臂消失也没感觉到疼痛。</p>
两个呼吸后，剧烈疼痛令其跪地哀嚎……</p>
“啊……我的胳膊……”</p>
捡起沾了泥土的断臂努力想要把胳膊装回去，可无论怎么拼接也无法令胳膊复原，随着血液流失越来越疲惫……</p>
琴声依旧，在嘈杂的夜空空明剔透。</p>
奔跑的小清倌儿眼角仿佛看见一个像是镜子的淡淡薄片从侧脸掠过，身后响起那些贼兵哀嚎声，之所以看清是因为她在那薄片掠过瞬间看见了自己的倒影。</p>
房顶，白雨珺左手抱琴右手拨弄琴弦。</p>
曲调不快，甚至有些低沉，其实刚刚从那小清倌儿侧脸掠过的风刃是打歪了招式，毕竟练习的少不熟悉操作，本来打算削掉那家伙脑袋最后变成了断臂，还好，夜色火光眼影无人看清表情，丢蛇脸不好了。</p>
右手纤细玉指快速弹动琴弦，几道风刃交错翻转飞出去，掠过烈火浓烟没入百余肆虐的乱兵之，只见那些乱兵身体各部位无声无息分离滑落！</p>
刚刚还惊慌无助逃亡的青楼诸人呆立，静静的看着那个曾经熟悉的陌生人。</p>
白雨珺皱了皱眉。</p>
“不对，音色差了些，还得调一调。”</p>
右手停止拨弄琴弦继续调琴。</p>
众人无语，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思调琴，或许……刚刚那些人是她杀得吧？江湖曾传闻六指琴魔的传说，凭借一把魔琴杀人无数，刀客剑客还要厉害，可乐师白姑娘不像是活了很多年的样子，可能是另一位琴法高人。</p>
巷子里那些熟悉的人在说些什么，白雨珺没去听，只是专心调音色。</p>
调好之后拨动琴弦随即又有凶汉被薄薄风刃切开，琴声通透，周围清晰可闻，机灵些的良民纷纷朝这边靠拢，寻求传说的高人庇护。</p>
琴声亦扬亦挫，深沉，声声犹如松风吼，又似泉水匆匆流淌，声震林木阳关三叠，似那山飞瀑券券而来，汩汩韵味。</p>
瑟瑟琴声惊云，驱散云朵驱散黑烟，圆月可见。</p>
月光洒下，房顶高处白衣长发女子斜抱古琴演奏一曲乱世音，月光皎洁，火光通红，交相创作出了一副不凡画作。</p>
乱贼也发现了这片地区的异常。</p>
“有妖人作乱！速速增兵！快去叫大将军！”</p>
白雨珺充耳不闻只顾弹琴，薄薄风刃飞的到处都是，削断凶人身躯打碎门窗水缸，方圆一里地之内没有恶人站立之处。</p>
低沉曲乐结束，稍事休息调整，看见远处街道冲来一支精锐大军。</conten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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