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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第五皇的难题

    严之继这才刚刚升起的天真想法瞬间便被沐君凰冷漠的眼神给粉碎得一点不剩,他暗暗郁闷了一番,底气十足的应道:“这还不简单,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以沐倾容如今这副德行,她根本就没办法再为我严家传宗接代,这难道还不够我休掉她的理由?”

    严之继义正言辞的说完,沐君凰却是笑了,嘲讽意味十足,“如果沐倾容这个正室生不了孩子你严家就不能传宗接代了的话,那我觉得你恐怕得往你自己身上找找理由。”

    严之继闻言愣了愣,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沐君凰这话什么意思,可显然在场有反应快的人已经听出了沐君凰的话外之音,忍不住戏谑而笑,这笑声传到严之继的耳中,严之继这才猛然反应过来,顿时冲着沐君凰恼羞成怒的道:“放屁!我严之继想生几个生几个,没有任何问题!”

    沐君凰挑眉哂笑,“既然如此,你还怕你严家不能传宗接代?”

    严之继语塞,沐君凰给他设了个陷阱,他若是承认他严家会因为沐倾容而无法绵延子嗣,那就是承认自己有问题,这种男性尊严的问题严之继打死也不可能承认的。

    而反之,他既然维护了自己的自尊,那就说明他以沐倾容不能再生育的问题为由来休掉对方这种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其休妻的这条理由被驳回,不得不再找其他的理由,不过严之继也不慌,反正这条理由行不通,他可是还有其它说服力十足的理由。

    定了定神,严之继道:“好,传宗接代一事就权当云微郡主说得有理,那沐倾容这个女人淫荡无耻,水性杨花,成亲后竟然还妄想着二皇子,这总该是犯了七出中的淫之一罪!”

    严之继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哗然,这沐三小姐对二皇子有意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即便沐三小姐从未承认过,但众人也不是傻子,从其对二皇子的行为态度上也看得出来,只是他们没有想到这沐三小姐成亲后居然都还没有死心,这样不忠的女人,换做哪个男人都不能接受这种事,这严之继要休掉沐三小姐也是可以理解的。

    同时因为严之继提到二皇子,这些人才突然发现,这二皇子先前不是看到来参加宴会了的吗?怎么现在人却不见了?

    严之继见舆论已经偏向了自己,心下得意,冲着沐君凰隐晦的露出信心十足的笑意,他就不信任你云微郡主再如何巧舌如簧还能把这种事给沐倾容粉饰掉。

    “你、你胡说八道!”玉芙蓉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冲着严之继怒目而视,“倾容自嫁给你之后就一直安分守己,一心一意为你着想,真正三心二意的人是你才对,你天天在外沾花惹草,流连于烟花之地,更是在短短的时间里纳了好几个妾室,结果你现在反倒打一耙,你良心何在?”

    眼看着玉芙蓉的话有些说动了众人的心思,严之继也不示弱,反驳道:“如果你女儿尽到了一个女人该尽义务,我怎么可能去找别的女人?”

    “你——”玉芙蓉见严之继将自己好色的原因完全推到了沐倾容的身上,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手压着剧烈起伏的胸口,瞪着严之继却半响说不出话来。

    严之继冷哼一声,得意的笑意还未完全展开,就听得沐君凰在一边悠悠然的说道:“听你这意思似乎是抓到了沐倾容跟二皇子通奸的证据,那你倒是说说时间地点,顺便再把二皇子给叫来对对峙,你的说辞才有可信度。”

    严之继一听顿时急了,他在胆大妄为也不敢编排皇子,大惊之下赶紧解释,“什么时间地点?这件事从头到尾就只是沐倾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跟二皇子毫无关系,云微郡主不要故意扭曲我的意思。”

    沐君凰淡淡的撇向严之继,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你如此小题大做做什么,且不论沐倾容有没有如你所说的那般想过我们目前也只是听你一人之言,无从查证,就算是有,难道想想还犯法不成?那我现在觉得你很是碍眼,想杀了你,是不是就犯了杀人罪得打入天牢了?”

    玉芙蓉被严之继说得哑声,现在却是换严之继被沐君凰怼得词穷,明明对方就是在强词夺理,可偏偏让人听起来却觉得颇有道理,这让严之继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憋屈感。

    结果这还没完,众人只听沐君凰继续对严之继质问道:“而且我问你,这种事你若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当机立断的休掉沐倾容,反而要等到沐倾容遇难之后才来以此为由说要休掉她?说到底,你们严家不过就是势利罢了,这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就把人娶回去,没用了就一脚踢开。”

    说到这,沐君凰眸色幽幽变冷,语声中也泛起了凉意,“其实你们严家如何跟本郡主毫无关系,你们若换个时间,休与不休本郡主也根本懒得管,可偏偏你们在我弟弟的庆祝宴上闹这么一出,怎么的?你们是存心想跟我沐王府过不去是不是?”

    “你——”严之继还想要反驳什么,却被严尚书给拦了下来。

    “这件事是我严家考虑不周,还请云微郡主和沐王爷莫怪。”严尚书眼看着这事越闹越大,这云微郡主也步步紧逼,心里不由的有些发虚,这休不休沐倾容倒还是件小事,但若是得罪了沐王府这对父女,尤其是这锱铢必较的云微郡主,可就得不偿失了,因此赶紧阻止了自己的儿子,松口想要将事情暂时平息下来。

    严尚书见沐君凰和沐景奕对自己的致歉皆都无动于衷,越发放低了姿态道:“休妻这件事下官回去跟我儿还有待商榷,今日就暂且不提了,若有任何失礼之处,下官改日再登门致歉,这就先告辞了。”

    说完,严尚书示意犹自还有些不甘的严之继离开,转身刚走出两步,就听得沐君凰故作善意的提醒道:“既然这人还是你们严家的儿媳妇,你们走之前可别忘了把人带走。”

    严尚书脸色微黑,瞪了一眼忍不住脾气就要回嘴的严之继,回身敷衍的应了一句,“多谢郡主提醒。”言罢带着严之继满心不爽的走了。

    严家父子这一走,玉芙蓉不放心严家父子会不会带沐倾容回严府,忙也跟了上去,待玉芙蓉走后,园子里顿时就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到沐君凰身上,而沐君凰则视若无睹的走向了姚夜庭等人所在的席位上,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径直坐下,自斟了一杯茶,这话说得有些多,倒是有些渴了。

    这边沐君凰将麻烦赶走了,剩下的就是沐景奕来收场,他对众人抱歉了一句,然后府中下人终于将宴食给陆陆续续端了上来。

    沐君凰所在的席位上,除了姚夜庭和段颦伊,还有沐欣然和司季夏,沐欣然愣愣的看着沐君凰,一面因为沐君凰刚才那口枪舌战的精彩而惊讶,一面又略显不解的问道:“长姐你不是一向不喜欢三姐吗?怎么突然还替三姐出头了?”

    沐君凰抿着茶水不吭声。

    姚夜庭无奈笑道:“她现在是逮着谁就是谁,哪里是替谁出头不出头的。”

    沐欣然眨巴眨巴眼睛不太明白,司季夏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沐君凰,大概是听出了姚夜庭的意思,面露担忧。

    虽然谁也没有说什么,但司季夏从听到了外面的传闻后就有心注意了一下,然后真的从沐君凰和容久之间的氛围中感觉到了一些东西,心里暗暗着急,尤其是看着如今沐君凰这副看似若无其事但心里却蕴着一团火气的样子,他就更是担心,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又怕当着沐君凰的面不好,犹豫了下还是作了罢,想着等私底下问问夜庭哥或者花喜好了。

    皇宫。

    御花园湖心亭里,一身金龙黄袍的第五皇和白衣似雪的容久正在对弈。

    亭中,第五皇摒退了所有的宫人,仅剩一个随身护卫的莫道面无表情的站在亭子角落里默不作声。

    容久略显随意的落下一子,抬眸看向第五皇微微笑道:“陛下叫容某进宫不会就只是单纯的想跟容某比比棋艺深浅?”

    第五皇目光定在棋盘上一面斟酌着如何走下一步,一面自嘲的摇摇头道:“公子的棋艺连沐老王爷都甘拜下风,朕就更不是对手了,深浅如此明显还用得着比吗?”

    容久不置可否的笑笑没有说话。

    第五皇默了默,落下手上的棋子这才抬眼看着容久,似乎终于落到了正题上开口道:“与公子下棋磨砺一下朕的棋艺是主要,顺便朕也一直有个难题想让公子给朕出出主意。”

    容久似乎并不意外,一面依旧随意的落子,一面语气清然的说道:“陛下请说,容某定尽力替陛下分忧。”

    第五皇垂首看了眼棋面,发现自己又陷入了难题,他随手拿起一颗棋子,却是边犹豫着落子的地方边说出了自己的难题,“朕应该给公子提起过当初被人摸进宫中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了朕身边的玉佩,结果玉佩却出现在稀珍阁的拍卖会上这件事?”

    容久微微点头,“是有所提及,陛下的难题跟这件事有关?”

    “没错!”第五皇说到这虽然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隐隐透出了一丝忌惮之意,“前几天朕突然发现朕手上的一块胭脂玉竟然被换成了假的,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种事情,实在是让朕寝食难安。”

    第五皇自发现了胭脂玉被人换了之后确实是一直没能睡个安稳觉了,要知道上一次自己的贴身之物被盗的时候还没有莫道这个大内第一高手的护卫,他还能安慰自己是防备得不够才让对方得逞。

    可这次在莫道的护卫下竟然还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他近前换走他的胭脂玉,这人的武功究竟有多厉害第五皇已经无法想象了,这种毫无安全保障的情况如何不让他寝食难安?

    容久闻言不动声色的问道:“陛下是怀疑这次的事情也是稀珍阁的人做的?”

    第五皇眸光泛冷,“除了稀珍阁朕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有能力且会做这种事。”

    “那陛下的意思是……”容久试探道。

    第五皇看着他定定的说道:“朕想铲除了这稀珍阁,想问问公子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第五皇虽然没有明说,但容久却是明白对方的意思,虽然第五皇对稀珍阁是欲除之而后快,但碍于那个能够躲过莫道护卫的神秘人有可能对其进行报复,有有所忌惮,所以想让他帮其想一个既能避免被报复又能除掉眼中钉的办法。

    容久微微一笑,笑中藏着一丝第五皇未能察觉到的嘲讽意味,第五皇怕是根本就想不到那个换走他胭脂玉的人就是此时坐在他面前给他出主意的人。

    “以容某看来陛下其实没必要去忌惮稀珍阁,稀珍阁对陛下不会有什么威胁。”容久如此道。

    第五皇不解的挑眉,“哦?这话怎么说?”

    对此,容久只提出了也一个问题。“一个存心想要挑衅陛下的人,为什么会是换走陛下的胭脂玉而不是直接偷走?”

    第五皇闻言一怔,他倒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听容久这么一说,他也觉得这事似乎有些奇怪,第一次他的东西是直接被盗走的,然后被稀珍阁给光明正大的拿了出来拍卖,那次的目的显然是对他的一种震慑。

    但这次的情况却跟第一次有所区别,那就是胭脂玉是被换走的,一个直接偷走一个替换看似结果是一样的,但所传达出来的意思却有所差异,就好像这次对方是并不想被他发现才多费心思找了个假的,如此一来他甚至都不确定对方是什么时候换走,有可能是最近,但也有可能是很久之前就已经被换了,且如今这胭脂玉下落不明,并没有出现在稀珍阁。

    如此一琢磨,第五皇突然开始怀疑这次的事情难道并非是一个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