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沐王府大门外不远的一家客栈二楼里,不久前迎来了两个身份神秘的男人,因为两人浑身的气势迫人,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于是谨慎小心的客栈老板亲自接待了两人,却在接待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两人中的其中一人明明是个十分魁梧的男人,却有着一双堪比女子的小脚。
客栈老板暗暗惊奇后却也并未放在心上,天下这么大,什么样奇怪的人都不稀奇。真正让客栈老板在意的却是,这么两个大活人住进房间里,却仿佛这些天那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人一样,不但没有见到人出门,甚至平时连个动静都没有,若非是小二每次去送饭的时候确认屋里两人没什么事,客栈老板都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死在里面了。
客栈老板以他丰富的经验,敏感的猜到这两人怕是在图谋什么,一天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这两人在他的客栈里闹出什么事来。
而此时二楼偏于角落但其窗户却正好对着沐王府大门方向的房间里,两个相貌极为平凡放在人群里都不会引起任何人关注的男人却是没有想到他们故意的低调,却反而引起了客栈老板的注意,被客栈老板视为了重点关注的对象。
不过就算知道他们也并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们的身份因为一张人皮面具被遮掩得干干净净,而他们的目的也绝对不会被人洞悉所察。
屋里的两人一坐一站,坐在屋中桌边的人披着一身黑色披风,默不作声的饮着茶,平凡的脸上一双眼睛沉黑深邃,透着阴骘的光。
而另一个着藏青色锦衣的人则是站在窗户边,借着半掩的窗子隐秘着自己的身影,却刚刚够他能够将沐王府大门外的情况尽收眼底,显然是在监视着什么。
藏青色锦衣男子神色有些烦躁的收回视线回首看着披风男子,不屑道:“哥,我真不明白不过是一个身无长物的女人罢了,教主怎么还非得如此大材小用的命你这个护法亲自上阵,难不成教主觉得单单是小面的人还看不住那什么云微郡主不成?”
披风男子也就是天邪教教主的左膀右臂中的左护法闻人朔冷冷的抬眼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语声冷寒的说道:“质疑教主的命令,嫌命长了是不是?”
想到那位的手段,闻人伯心里微寒的缩了缩脖子,但嘴里却还是忍不住辩驳道:“我也不是质疑教主的意思,就是觉得教主是不是太高估了那什么云微郡主?单单就咱们布置在沐王府周围的暗哨就已经让对方插翅难飞了,再则我看那云微郡主完全就是一副自知无法反抗已经认命了状态,根本没必要操心,哪里还需要你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
闻人朔看到闻人伯面上的不解和烦躁,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做事目光有些短浅,还很没有耐心,但还是忍不住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我看你就是耐不下心监视人罢了,你真以为那云微郡主就真的甘心任由自己的婚事被别人摆布?愚蠢!”
“不甘心又如何?那也得她有能力反抗才行,可是你觉得教主要对付一个人,那人还能翻得出什么水花来?”闻人伯犹自不以为然的说道。
闻人朔没好气的瞪了闻人伯一眼,冷冷道:“你别忘了上次在静妃一事上的失败教训!”
被闻人朔如此一提醒,闻人伯沉吟了须臾,却还是有些想不通其中的关窍,不解道:“什么意思?我承认上次是我们大意了,但那云微郡主也不过是借着天机阁的势力才能让我们吃了亏,逃过一劫,可跟她本人的能力没有半点关系。”
闻人朔无语的看着闻人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个脑子完全不转弯的弟弟?强忍着脾气说道:“一个人的能力从来不局限于其自身,借来的势力便不算是对方的能力了吗?而且你如何能够保证那云微郡主能借来一次,就不能再借来第二次,第三次?”
闻人伯闻言一震,脑子转了转恍然道:“你的意思是教主真正忌惮的是天机阁?”若是如此的话,他倒是可以理解了,毕竟即便自负如他,也还没有愚蠢到觉得可以不用顾忌天机阁的地步。
闻人朔给了闻人伯一个“还算你没有愚钝到无药可救的地步”的眼神,接着又若有所思的沉吟道:“除了天机阁,或许还有一个人也不容忽视。”
闻人伯微微一愣,“还有谁?”
闻人朔眸光一深,定定道:“容久!”
闻人伯眉峰紧锁,似乎是没想到闻人朔竟然会在意那个人,虽然那姓容的名满天下,但还不知道是不是个文弱书生呢,光有一个身手不弱的侍童顶什么用?
不过心里这般想着,闻人伯却是学聪明了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既然闻人朔会有这种想法,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他还是不说出来讨骂了,只是问道:“大哥为何会觉得那人会有威胁?”
没想闻人朔闻言却是不确定的摇了摇头,沉吟道:“不知道,就是一种感觉,一个披着神秘外纱的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不然何以我们至今都查不出对方的来历?”
听闻人朔说完,闻人伯难得的附和了一句,“听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有些不对劲,这个人隐藏得如此深,必有所谋。”分析完,却是突然看着闻人朔说道:“不过这容久如何跟云微郡主有什么关系?你觉得他会为了云微郡主跟咱们教主作对?”
见闻人朔不语,闻人伯发表着自己的意见道:“且不说就传闻中来看这姓容的眼高于顶也看不上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即便是他脑经搭错了,那不就正好可以试探一下他的虚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闻人朔没说什么,只道:“总之,这件事不容有失,直到明日云微郡主的婚礼结束前,你都给我好好的盯着,出了什么问题,我拿你是问!”
“放心,出不了岔子。”闻人伯嘴上应着,态度上却仍旧有些不以为然的敷衍,不过他也知道教主吩咐下来的事情很重要,不容有失,也不敢放松警惕。
想着,闻人伯回首看向了窗外,却刚好透过虚掩的缝隙看到沐王府外沐君凰正从马车上下来,闻人伯落在沐君凰身上的眸光不由的深了继续,透着一股邪光,突然含着意味的笑道:“虽说这云微郡主名声不太好,但那张脸倒确实倾国倾城的很是诱人,真是便宜了魏青那小子,早知道当时我就主动请缨了。”
闻人朔闻言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好色的性子又犯了,本准备斥责两句,却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搁下茶杯说道:“你倒是提醒我了,东妖那家伙之前传信让我帮他警告一下魏青不得动那个云微郡主,准备留着自己享用。”
闻人伯闻言猛然转头惊愕道:“什么?那个妖人不是有恋童癖吗?他怎么会突然对云微郡主产生了兴趣?他应该见都没有见过对方才对啊。”
闻人朔勾着嗤笑意味深长的解释了一句,“大概是十年前那个家伙来第京的时候大概见过云微郡主。”
闻人伯闻言一阵无语,十年前这云微郡主还不过七八岁左右,那个妖人果然恶心,竟然这么早就觊觎上了。
面上明显的闪过不屑,闻人伯自认自己虽然也好色,三观却还算正常,也就只有那个妖人才会这么变态,就喜欢玩小女孩。
想着,闻人伯却是突然幸灾乐祸的笑了,“啧啧,可怜的魏青啊,这人拿来只能看却不能动,还有比这更惨的事情吗?”
闻人伯说着再次回过头去,却只能捕捉到沐君凰走进沐王府的倩影,虽然眼里还是有些垂涎的意思,但心里却已经歇了想法,毕竟妖人可是不好惹的,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招惹麻烦。
沐君凰在走进沐王府的时候,脚下却是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眼角余光轻瞥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嘴角冷冷的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然后依然若无其事的继续往里走。
“无忧,到沐王府大门外附近的几个地方查看一下,我倒要看看是谁在监视?”辅一回到凤栖阁,沐君凰便立即如此吩咐了晋无忧,虽然那种那感觉非常的微弱,但她敏锐的感觉到应该是有什么人在监视她。
隐在暗处的晋无忧闻言当即二话不说的直接去了,虽然现在沐君凰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为了行事方便,晋无忧还是隐在其身边随时待命。
沐君凰眸子微眯的沉吟着坐下,她其实大概能猜到会是谁在监视她,无非便是妃水阁的那对母女罢了,但她之所以还让晋无忧去查看,是因为感觉到那暗中在盯着她的人恐怕不简单,想看看能不能确认那些人的身份。
因为对于欧阳魅的身份她隐隐有所猜测,但却一直无法确认,她记得在天机阁的情报薄上也只是看到注明了天机阁对欧阳魅身份的猜测,并未落实,想着若是能从那些人身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或许能将欧阳魅的面具给就此撕下来。
不过事情显然没有这么容易,晋无忧去了没多久便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的禀告道:“端主,属下找到了对方的落脚点,但对方相当谨慎和敏锐,属下刚一靠近就被对方察觉了,怕打草惊蛇,只好当即退走,并未试探到对方的身份。”
对于这个结果,沐君凰倒也没有多少失望,手指轻敲着桌面说道:“能这么快就发现你踪迹的人,这天下本就没多少人,也算是缩小了范围。”说着冷冷一笑,显得不慌不忙的说道:“对方之所以一直隐在暗处监视着没有露面,不过是因为我还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内,一旦我开始有动作,恐怕到时候不用我们主动去试探,他们也会上赶着找上门来的。”
晋无忧点点头,确实如此。
“对了。”沐君凰轻敲桌面的手微微一顿,看着晋无忧问道:“我父亲那里可能赶得及明日回到第京?”
晋无忧闻言神色中似乎有些难言之隐,犹豫了下还是一五一十的说道:“因为先前将沐王爷困在了天上云端一段时间,等端主这边的时间定下后再放沐王爷离开已经赶不及在明日回到第京,所以……”
听晋无忧这小心翼翼的解释意味,沐君凰有种不好的预感,挑了挑眉,“所以什么?”
“所以属下自作主张的让下面的人给沐王爷下了"mi yao",准备快马加鞭的直接护送沐王爷回第京。”
沐君凰闻言张了张嘴,伸手揉了揉有些头痛的额头,她已经预感到当自己的身份曝光后,父亲会怎么恼羞成怒的跟她算账了。
看着沐君凰懊恼的神色,晋无忧很机智的选择了退避三舍,不待沐君凰说什么就溜之大吉了。
沐君凰摇了摇头,吩咐轻灵给她准备了纸墨笔砚,好生的遣词造句了一番写了封信交给魏婆收着,只等明日让魏婆交给其父亲。
这边沐君凰在为明日的事情做着准备的时候,沐王府里也有不少人在暗暗关注着凤栖阁和妃水阁,几乎没有人觉得沐君凰会乖乖的认命,如今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的前兆罢了。
只是——
“海棠,你说云微那丫头究竟会如何反击欧阳魅?”沐老夫人在享受着海棠娴熟的按摩时,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而这,也正是府里很多人的共同的问题。
海棠微微沉吟了下,却是摇了摇头道:“奴婢也想不到,二小姐的想法一向是很难揣测的。”
见一向很有想法的海棠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沐老夫人睁开眼睛露出兴味的神色道:“那就只能等着明天看了,希望会是一场好戏。”
海棠自然知道沐老夫人的心里巴不得那双方斗得越凶越好,笑着随声附和,“老夫人放心,肯定会很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