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的贴身侍女琴书双手紧握的站在一旁,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静妃,嘴唇微抖,眸子含着泪光,脸上的担忧是实实在在的不加掩饰。
而其余听雨阁里侍候的宫女婆子们,此时噤若寒蝉的跪了一屋,半点声响都不敢出,心里暗暗祈祷着静妃娘娘能够平安无事,不然她们恐怕小命难保。
除此之外,屋子里还有一个本不该在此的人——那就是被沐老夫人禁足在沐王府的沐倾容。沐倾容此时正站在第五云乾的身边,一边温言安慰第五云乾,一边又神色焦急的看向静妃,显然一副为静妃担心的样子。
沐倾容也没想到静妃会突然遇到这种事,她前几日确实被沐老夫人给禁了足,但那不过是沐老夫人为了安抚沐君凰做的表面功夫罢了,一旦沐老夫人确保了沐君凰不能从她手中将遗产给要回去后,就立即解了沐倾容的禁,也因此沐倾容才能借看望昭媛娘娘这个姑姑的理由进宫来,看能不能借机接近一下二皇子,所以在恰巧碰到静妃宫中的侍女带着顾太医匆匆往听雨阁里去的时候她也跟着跑了过来。
不过显然,没人搭理沐倾容这个不请自来的人,对于她的安慰第五云乾更是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一下,沐倾容虽然知道自己不该留下来,但知道这件事情跟沐君凰有关后,她就决定定要死皮赖脸的留下来看个究竟。
没人再出声,屋子里静得只剩下心跳的声音,气氛紧绷而又压抑。
半响后,顾太医终于收回把脉的手,第五云乾见此忙上前一步,沉声问道:“如何?”
顾太医颓败的摇摇头,心中忐忑,但也不敢隐瞒,道:“娘娘中的毒极为罕见凶猛,微臣虽然暂时止住了毒素蔓延,但若是不能尽快找到解毒的办法,娘娘恐怕……凶多吉少!”
第五云乾闻言瞳孔一缩,浑身的寒气肆溢,胆小的宫女们被第五云乾的气势吓得心头猛然一颤,伏跪在地上的身子压得更低。
沐倾容在听到顾太医说静妃娘娘恐会凶多吉少的时候,眼底的幸灾乐祸一闪而逝,面上却轻蹙柳眉,眼含忧色的安慰第五云乾道:“二皇子不要着急,等侍卫将二姐带来,她下的毒她就一定会有解药的,静妃娘娘肯定不会有事的。”
沐倾容不说话还好,这话一说,不但没有安慰到第五云乾,反而令他的脸色越发的黑成了一片,看到第五云乾这种反应,沐倾容暗暗的一笑,因为沐君凰她被沐老夫人给禁了足丢了脸面,早就对沐君凰怀恨在心了,所以如今沐君凰倒霉,她岂有不落井下石一番的?
就在这时,侍卫在外禀告说云微郡主带到。
沐君凰踏进屋子的同时,除了第五云乾没有回身外,屋子里所有人都不论是余光还是正眼的纷纷看向门口的方向,眼神一瞬就落到了沐君凰的身上。
沐君凰扫了一眼屋里的情况,有些意外静妃娘娘中毒这么大的事,第五皇竟然不在?目不斜视的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静妃,虽然隔得较远看得不怎么清楚,但从屋子里的氛围也感觉到了静妃的状况应该不会好,晃眼看到沐倾容竟然也在,心里暗暗嗤笑一声,那沐老夫人还真是迫不及待的跟她显示她的胜利啊,这才几天就把沐倾容给解了禁,就不怕在这个敏感的关头,搅屎棍的沐倾容再闹出什么事情来?
沐倾容看到沐君凰在看自己,半点没有心虚的与她对视,想到沐君凰此时的处境,她眼里的嘲笑一闪而过,面上带着愤懑的看着沐君凰说道:“二姐,你就算对静妃娘娘再有什么不满,也不能下毒毒害她啊!你赶紧将解药拿出来,坦诚自己的错误,兴许还能被从轻发落。”
看着沐倾容愤愤不平的教训自己,沐君凰似笑非笑的冷着眸光说道:“我这刚来,你就嚷嚷着让我交出解药,好像就认定了凶手就是我,不知你的这种笃定从何而来?”如果单单因为她今日进宫见过静妃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的话,这种理由显然很薄弱根本站不住脚,因为比起她来说,静妃身边的人明显更容易下毒,而第五云乾还未调查就直接让人将她给带了来,想必是有什么让第五云乾不得不怀疑她的理由,她倒是很想知道,这个理由究竟是什么?
沐倾容摇着头,一脸的为难,“不是妹妹不相信二姐,实在是你……”
沐倾容欲言又止的有点奇怪,似乎那理由对沐君凰有极大的指向性,但又碍于什么不能轻易说出口。
沐君凰挑了挑眉,一向言语不忌的沐倾容也有不敢说的话?不耐烦的皱了皱眉道:“把本郡主抓来,却又一个劲的打哑谜,是在挑战本郡主的耐心吗?”说着,沐君凰从那个一直未转身的男人身上扫过,总是挂着笑意的脸上凭生了一点清冷。
“二姐——”沐倾容没想到沐君凰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这么嚣张,看不惯之下当即也封不住自己的嘴了,脱口而出道:“二姐,琴书亲耳听到你说怨恨静妃娘娘,因为静妃娘娘曾经撮合了你与二皇子的婚约,最重要的是,你们提到了……大皇子。”
大皇子——云衍,这个人自从七年前开始就是一个不能被提及的禁忌!
沐君凰眸光清幽如深潭,这确实是个指证她的极强的理由,不但解释了她为何要毒害静妃娘娘的动机,甚至还连带着激起了至少两个人额外的怒火——第五云乾以及第五皇,第五云乾会因为自尊心受损而失去理智,而第五皇更会因为被人提及了云衍而心虚愤怒,到时候,即便是静妃娘娘能够安然无恙,亦能查明她并非凶手,恐怕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也不会小了。
左右她都不可能从这件事中全身而退,果然是个完美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