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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以为自己眼花的万海流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打算起身过来跟杨棠打招呼。</p>
杨棠看出万海流的企图，冲他微微摇了摇头。</p>
万海流这才有点不甘心地把刚抬起的屁股落回了板凳去。</p>
“万君，怎么了？”</p>
“没事……”万海流摆手道，“以为看到了熟人，结果是我看错了。”</p>
“是吗？”坐在万海流十点钟方向的东瀛男脸型削瘦、目光阴鸷，他朝杨棠这桌瞥了一眼，可惜这时候杨棠已经略垂下头，正翻看着报纸，毛律师三人也各看各的资料。</p>
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东瀛男也不深究，绵里藏针道：“万君，我们筑友家族的友谊现在摆在你面前，只要你介绍你契女的医师给我们认识好。”</p>
万海流又不经意地扫了杨棠四人一眼，不置可否道：“我在东瀛的确有不少业务往来，而且十分清楚贵家族在东瀛的影响力，不过我女儿的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能给你们的最大承诺是，可以向当初医治我女儿的大师请示一下，至于他愿不愿意施予贵财团帮助，那我没法做主了。”</p>
东瀛男表情阴沉如水道：“万君，不若你把大师的联系方式给我，由我们财团自己联络大师，可好？”这话看似客气，实际却等于是把万海流架在火考。</p>
如果没看到杨棠，对于东瀛男的建议万海流或许还会犹豫一二（答不答应另说），但既然见到杨棠了，他不会也不敢替杨棠拿主意。</p>
“不可能……大师信重我，才给予了联系方式，如果我未经他的同意将联系方式泄露了，那我再无颜见大师。”万海流这话说得很轻，却无坚定，看似是在坚拒东瀛男，实则未尝没有在杨棠面前演戏的意思。</p>
“呵呵，真是这样的吗？”东瀛男冷笑道，“万君，其实你契女来曰本修养度假之前，她在华夏国内见过些什么人，你以为我们筑友查不到么？”</p>
万海流哂道：“我当然相信贵财团的实力。”言下之意，那你们去查呗，何必来找我。</p>
东瀛男听到这话恨得牙根痒痒，因为他们早已经查过“杨大师”的背景，乃元能院会员，而东京政斧旗下的秘密战线吃过几次元能院的大亏，轻易不敢再触碰或深究其会员的家世底细，唯恐惹来打击报复。</p>
筑友财团虽然财雄势大，手底下也豢养有不少能人异士，但跟东经政斧起来的秘密部队起来要差一两个档次了，既然连东经政斧都不敢轻易招惹元能院，筑友财团更不敢了，否则也不可能拐弯抹角地找到万海流。</p>
“万君，你应该清楚，筑友财阀一向团结，而我们东瀛人向来信奉是友非敌……”</p>
这话明显带有威胁之意。</p>
可是东瀛男的话还没说完，咖啡厅东北角的屏风后边转出一淡黄吊带裙女子。此女约莫双十年华，一张瓜子脸，眉若春峦、眼如秋水，容貌甚美，不是许久未见的万海流契女乔妍儿（详见152）还能有谁。</p>
如今的乔妍儿身材稍微丰腴了些，不似当初杨棠见到她时那么削瘦，肌肤更是白里透红，没了当初的病态美。</p>
乔妍儿斜冲着杨棠这桌走过来，眼瞅着该拐个角度朝万海流那桌步去，可她美眸流转间，却无意间瞄见了正从女服务生手接过咖啡的杨棠。</p>
“咦？大师？”</p>
乔妍儿轻喊了一句，然后人还凑拢过去。</p>
万海流见此一幕，有心想出声提醒，但东瀛男在身边，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乔妍儿一点一点地打破他之前的谎言。</p>
“嗳~~杨大师，真的是你耶！”</p>
乔妍儿凑到杨棠身边，将他四分之三个侧脸看得清清楚楚，终忍不住拍着他的肩膀，欣喜不已。</p>
杨棠其实在乔妍儿刚出卫生间还没转过屏风时知道要遭了，若非他这桌离屏风太远，又是大庭广众之下，以一般人的速度冲过去也来不及阻止乔妍儿转出屏风，于是在零点零几秒的快速计算，杨棠选择了按兵不动，一切如常。</p>
毕竟以杨棠如今的实力，他没必要过于惧怕什么，加乔妍儿走回来时未必能留意到他，所以杨棠最终选择不闪不避，该干嘛干嘛！只是不巧得很，乔妍儿居然稍微扫了一眼认出了他。</p>
对于乔妍儿的招呼，杨棠不可能装作没听见，只不过他当下绷起脸道：“妍儿，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学得这么没礼貌了？”</p>
“怎么没礼貌了？”乔妍儿愕道。</p>
“我是你叔，叫一声UNCLE来听听。”杨棠揶揄道。</p>
乔妍儿小下巴一扬，俏皮道：“我偏不……你能把我怎么着？”</p>
本来当初杨棠治愈她的脸部毁伤后，乔妍儿一度以为杨棠会挟恩思报，结果没想到她亲生父亲去世后，杨棠再也没跟她单独见过面，更没约她出去过。</p>
杨棠对她的冷淡，差点让由丑八怪变白富美的乔妍儿重建的信心崩溃，可后来她重新出国来东瀛疗养，期间遇到过不少追捧她的男人，甚至还遭遇过电车痴汉，幸好万海流给她派的保镖得力，这才没有酿成难堪的结果。</p>
“我是你叔，我能把你怎么着？”杨棠撇嘴道，“不过我现在有事，你一边玩去，oK？”</p>
听到逐客令，乔妍儿秀眉紧蹙起来：“你能有什么事儿啊？”</p>
“废话！”杨棠叱道，“我要没事儿，我能跑到东京来？”</p>
“也对哦！”乔妍儿捏着小下巴哂道，“不过，你到底有什么事儿啊？可以找我契爷帮忙啊！”说着，还朝万海流所在的那张桌子望去。</p>
面对如此情况，哪怕万海流修炼了几十年的脸皮仍觉得有点臊，只能端起杯子饮茶。坐他斜对面的东瀛男见状，也不跟万海流计较，直接起身，走到了乔妍儿身边。</p>
“乔小姐，这位是你朋友么？可否介绍一下？”</p>
乔妍儿闻言一呆，旋即道：“不好意思啊，芥川大叔，他是我……”刚要介绍，却见杨棠了个噤声的手势。</p>
“嘘……乖侄女，我不想认识曰本人，你不必介绍了。”这话声音不大，但也能令附近几座的客人都听个一清二楚。</p>
刹那间，周围不少男客都瞪向了杨棠。可杨棠脸色不带一丁点变化，我行我素地端起咖啡呡了一口。</p>
被乔妍儿称为芥川的东瀛男当即向杨棠鞠躬道：“敝人芥川义夫，听力还算不赖，想必这位先生，您应该是万君口的那位‘杨大师’了吧？”</p>
这话一出，连毛律师三人也诧异看着杨棠，他们不太明白杨棠什么时候成大师了，又是哪门子的大师。</p>
杨棠却装傻充愣道：“芥川桑是吧？你说的万君是谁？我不认识……至于什么羊大师马大师的我更理解不能了，这猪牛羊马啥时候还成精了咧？”</p>
“噗哧！”</p>
杨棠的话芥川还没品味过来，乔妍儿已经笑喷了。不过芥川到底是个国通，否则也不可能被委派来与万海流谈判，所以他的脑筋很快转过弯，一脸阴沉地瞪着杨棠道：“这么说，杨大师你是不想获得筑友财团的友谊啰？”</p>
杨棠哂道：“你筑友财团算老几啊？”</p>
这话一出，芥川勃然变色。不只是他，连万海流的脸色也有点微变。</p>
杨棠却仿佛没看见芥川变脸似的，又呡了口咖啡，冲目瞪口呆的毛律师三人道：“你们愣着干嘛？吃东西啊，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了。”</p>
“啊？哦哦！”</p>
毛律师三个应了几声，全都埋头各吃各的，只留芥川还杵在杨棠身边，一副想要发作却又不能的怂样儿！</p>
乔妍儿倒是很会盯兆头，见芥川杵在那里一动不动，面色阴晴不定，她赶紧悄然开溜，回到了万海流邻座。</p>
“契爷…”</p>
“少说话，吃东西，咱们看着对了。”面话是这么说的。</p>
实际，万海流心里乐得不行，他很想说，咱们坐着品茗看戏对了。只是不想让同桌的其他两个东瀛人听出什么来，所以才换了个说法。</p>
芥川从来没试着这么丢脸过，他站在杨棠咫尺之遥的地方，却不敢发作。</p>
这时候，染了一头红褐色大波浪卷发的何佳妮出现在咖啡厅门口，可她左看右看愣是没瞧见杨棠。</p>
也是巧，这会儿杨棠跟毛律师正好被芥川给挡着了，不过杨棠的灵觉却察觉到了何佳妮的莅临，忙仰出半个身子，冲她招手道：“这里！”</p>
何佳妮这才进了大门，对接待的服务生道：“我有朋友已经有位子了。”然后到了杨棠所在桌边，扯了把椅子挨着毛律师坐下，又下打量了一番没吭气的芥川，“这什么情况？”</p>
杨棠耸肩道：“我怎么知道这家伙发什么神经，非要在这儿杵着当人柱……啊对了麦克，你是律师，他这样算不算侵犯我隐私啊？”</p>
毛律师听杨棠叫他英名还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道：“当然算……要知道，人与人之间有四种空间距离，他现在与你的距离小于四十五厘米，算是已经侵犯了你的亲密距离，所以只要你拿出手机来，随便翻看一条短信，我再在旁边录个像，相信可以告他侵犯你隐私了。”</p>
听到这话，原本还想再站下去的芥川眉头微挑，也不用杨棠再废什么话，悄没声地转身回了万海流那桌。</p>
见状，杨棠向毛律师举了下咖啡杯，示意他干得不错。</p>
何佳妮更是冲毛律师竖起了大拇指：“厉害啊，怪不得杨棠每次签约都带着你！”</p>
“过奖过奖！”</p>
言语间，有服务生过来问何佳妮点什么，何佳妮却看了下表，道：“啊，时间快到了，我们去吧！”于是杨棠买了单，一行人纷纷起身朝咖啡厅外走。</p>
万海流看到这一幕，朝芥川几人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言罢，和乔妍儿一起追向杨棠。</p>
等杨棠一拨和万海流父女都消失在厅门口，另一个东瀛人立刻问道：“芥川，相信刚才那人是杨大师，现在怎办？”</p>
“不急，这家酒楼是美国佬开的，出不了乱子，咱们只需要盯紧几个出口，杨大师没那么容易脱身！”芥川阴恻恻道。</p>
“明白了，我这吩咐下去！”</p>
十二楼，豪华小宴会厅。</p>
米高媒和派拉盟两家能够签字的重量级人物早等在了这里。</p>
杨棠一行人进来的时候，时间刚刚好。</p>
两方人汇集到一块儿握手时，杨棠主动道：“抱歉了诸位，看来是我们来晚了。”</p>
为首最先与杨棠握手的一个鹰钩鼻黄毛洋鬼子摆摆手，以略带金州腔的美式英语道：“，是我们早到了。”同时他身侧的女翻译把这句话翻成了正宗的普通话。</p>
杨棠自然听得懂英语，所以当即鼓起了眼睛，差点没笑喷出来。</p>
不过他没笑，可跟着一块进宴会厅的乔妍儿却笑了场：“？你们老外怎么这么逗啊？咯咯咯……笑死我了！”</p>
场面略有些尴尬。</p>
实际，米高媒和派拉盟方面早打听到杨棠听得懂英语，所以才故意让自家总经理演了这么一出，相当于向杨棠示好，只是没想到多了乔妍儿这么个外人，把他们的计划全破坏了。</p>
“行了行了侄女，别笑了！”杨棠招呼了一声，旋又冲着鹰钩鼻道：“想来这位先生是有意拍我的马屁，虽然这马屁拙劣了点儿，但我还算能够理解你们两家的心情，所以我今天不再提其它要求了，按佳妮姐跟你们谈好的大框架继续谈细节，我希望你们也别在大前提下弄出什么过份的小要求，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understand？”</p>
女翻译连忙把杨棠的意思转述给了鹰钩鼻。</p>
静静地考虑了十来秒钟，鹰钩鼻最终朝杨棠点头道：“我基本同意杨先生的说法，咱们这进入正题吧！”</p>
听到“基本”这个词，杨棠又想笑，好歹忍住，道：“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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